那里,对周遭这些冠冕堂皇的恶意仿佛毫不在意。
她看起来瘦小纤弱,那不合体的玄色披风足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严实,在这皇权与天威的审视之下,她俨然已成了一个名为牺牲品的猎物。
可她当真不像是一个猎物。
甚至恰恰相反。
因此,他选择静观探究,与她一同静待着她所等待的。
见圣册帝迟迟未语,那些附和声愈发泛滥。
此时圣册帝微侧首,问道“洛儿,你待此事是何看法”
“回陛下,臣认为诸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明洛看向那祭坛之下的少女,对方垂着眼睛,身上的披风尤为刺眼
她道“神象从无伤人先例,方才那般场面,的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既从无先例,足可见此事必有蹊跷。”
有青年沉定有力的声音响起,是崔璟上了前,站在了常家父女身前。
明洛怔怔看着他。
崔璟面色肃然抬手“此番大典生此变故,亦是崔璟失职,故请陛下容臣详查此事,半日之内,崔璟必将真相查明”
言毕,视线扫向众人“待到那时,诸位大人再行予人定罪不迟。”
众官员听的面色各异。
这崔家小子怕不是在阴阳他们
可他究竟懂不懂其中真正的利害关系
他崔璟开口,分量自与其他人不同,这不是摆明了让圣人为难吗
而有崔璟开了头,旋即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陛下,臣自请与崔大都督共同详查此事”
看着那站出来的人,四下有片刻的嘈杂。
这个姚翼又凑的哪门子热闹,平日大理寺的桉子还不够他查的是吧
“是大伯父”姚夏却喜得跳起来,眼神激动拜服大伯父真是秉公无私
姚归眼底也有触动日后若能入仕,他定也要做一个像大伯父一样为公正而请命的好官
这话也就是姚翼听不到了,但凡听着些,定要回上一句大可不必,没有的事,别来沾边。
姚冉的心情也固然有庆幸,但此时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身侧母亲的情绪波动之上
早在姚翼站出来的那一刻,裴氏的眼神便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姚翼此人,虽称得上是个清官,但绝不是毫无头脑的耿直之辈,他处事谨慎,方能一步步稳扎稳打走到今日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此时圣意难测,且毫无头绪线索之下,并不是站出来逞英雄的好时机。
可他还是站出来了
为了那个小贱人
那小贱人还真是命硬,竟能一次又一次全身而退,周顶没能杀得了她,巨象也没能杀得了她
但今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那贱种活着离开
她偏要姚翼亲眼看着这贱种在他眼前被处置
她倒要瞧瞧,他究竟能为那小贱种做到哪一步
幻想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幕,裴氏眼底现出名为报复的快意。
看着先后站出来的两名重臣,圣册帝一时未语,似在权衡着什么。
“陛下,奴认为,崔大都督与姚廷尉所言极有必要。”此时,伴在圣驾身侧的喻增也开了口,道“若说常家娘子为神象所不容,是为不祥之兆,可方才奴瞧着,那头年岁更长些的母象待常家女郎却甚是亲近,并不像是感应到了不祥之物的反应”
圣册帝并不看他,只语气莫辨地道“倒甚少听你开口为谁说话。”
喻增的身形又矮了些,低声道“这常家女郎,实是当年先太子殿下托付与奴与常大将军的孤女奴确有些许私心在。”
他这般坦言,叫圣册帝眼神微动。
她再次看向那少女,却是问“常家女郎,你可有自辨之词”
那声音从祭坛上方传来,如同遥远而威严的天音。
常岁宁这才缓缓抬首,对上了那张带着审视的圣颜。
“回陛下”常岁宁缓声道“臣女认为,若大盛国运会被一介小小女郎影响毁坏,那我朝国运,也不过如此了。”
四下骤然一静,而后惊怒声无数。
“这是什么话”
“妄议我朝国运简直放肆”
“她懂什么叫国运”
明洛眼底也现出一丝冷笑。
偏那少女面不改色,继续道“臣女断定自己不是会毁坏国运的不祥之人,在场其他人也不会是”
这罪名,不该被强加到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身上。
崔璟微侧首,看向身侧少女。
她面颊上有着不少擦伤,在白皙的脸上十分醒目,浑身上下唯独一双眼睛丝毫不显狼狈。
不同于臣子们的愤怒,圣册帝却只看着那少女,问“朕想听一听,你如何能断定自己并非不祥之人”
“诸位大人有一句话至少说得很对,神象不会无故伤人。”常岁宁道“神象身上有伤,或是有人刻意而为,意欲毁坏祈福大典。”
替人罗织罪名这种事需趁早为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