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传达进来,季如琢头靠着枕头,躺在病床上慢慢听着。
不知是过了十分钟,又或者是半个小时。
外面没了声,就跟被掐断了似的。
姜浓是因看到了一身鎏金晚礼服的苏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这里,清透漆黑的眼睛怔了下,连带旁边的医生护士们都察觉到异样气氛,自觉把话停了下来。
苏荷明显是得知了什么,从电梯出来,精准往这里来。
她走的急,在路上已经哭过,精致的浓妆半褪去,眼睛非常红。
几乎一个眼神,以及姜浓就站在病房前,苏荷这颗心,还没死灰复燃就已经坠到了地狱里,蓦地止住脚步,竭尽全力也往前走不动了。
姜浓让医生先离开,才朝她走过去,眼睫毛微微垂下“到旁边说话吧。”
苏荷不动,过了会就跟没有灵魂的木偶似的,跟着走到吸烟区,这儿没人,除了墙壁上有几道烟印子,像是处于困境时,被压抑着,狠狠摁进去的。
静了半响。
姜浓先是启唇,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苏荷脚下的高跟鞋跟要断似的,站不稳,扶着旁边绿色长椅坐下“林樾舟说漏嘴的”
林樾舟显然是看姜浓管不住季如琢,私心想搬个救兵来。
恰好苏荷还没离开沥城,他趁着机会,不经意间透露出藏月已经没了小季老板坐镇,等她来问,再透露一点季如琢得癌症的消息就好。
姜浓听了沉默,看到苏荷明媚的那张脸表情是麻木的,略有迟疑“如琢他。”
话说不下去,不知该怎么劝苏荷放下。
显然她想的,苏荷也知道,压下了胸口窒息的情绪,微微喘了口冷气说“他要不爱我,也认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但是他就这么孤独的等待死亡把我这些年的爱丢了喂狗算什么”
姜浓眼尾润着红,喉咙哽咽提醒一件无法逃避的事实“如琢没几年的。”
苏荷用力将眼泪擦去,眼妆完全模糊了“姜浓,你们不要管他了,我来管这是季如琢欠我的,他就算没几年活,也该把债还了再下地狱。”
话声落地,吸烟区有个高瘦的陌生男人想走过来静一下。
结果叫苏荷强势地瞪了回去,她如今是神挡杀神,谁来劝都没有用的,对同样面色很白的姜浓说“你们一个个的,别觉得这样会辜负了我大好青春,觉得我陪伴在一个将死之人身边被耽误了,我会亏吗那是季如琢啊。”
“是生了一副让人忘俗的美人相,在鉴宝界以雅正闻名的季如琢啊。”
“能霸占他余生最后的时光,青春来换而已,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值钱一笔买卖了。”
“姜浓,你让我陪他吧,他要死了我就安心回家嫁人,我第二天就把自己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嫁出去”
苏荷说得每句话,每个字都仿佛在滴血,一滴滴的,砸在了姜浓的心上。
她无法拒绝,卷翘纤长的眼睫含了泪,慢慢地坠下。
在半个小时里,两人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姜浓将医院这边的手术情况和后续一切事,都交给了苏荷,天色逐渐暗了,她还没走,去倒杯热水给苏荷喝,想等她冷静下来。
苏荷喝了,也叫护士来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
她有意识地调整自己心理情绪,想着不管季如琢会说什么伤人的恶语,都不能上脾气。
八点半过后。
苏荷起身去卫生间洗了脸,没再上妆,等用纸巾擦拭完了脸颊的透明水痕,才转过身对姜浓说“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姜浓点头,恰好老宅也打来了电话问她回家时间。
她又轻声嘱咐了几句,拎起包,没去病房那边跟季如琢告别,带着阎宁前脚一离开,清冷的医院走廊就被重重保镖给看护了起来。
苏荷把整层楼都包了,动用苏家的权势,彻底断绝了像今天这种季如琢拖着病体,还能偷偷溜出医院的可能性,她没抹口红的唇在灯光下略白,吩咐为首的保镖队长“护士都给我换成男的,女孩子容易遭到他那张脸哄骗”
男的对季如琢的美色免疫,断不会做出心软,帮他逃走。
苏荷是提前预防了一切可能性,继而,踩着细碎的高跟鞋步声朝唯一一间住人的病房走去。
她向来没敲门的习惯,推进来时。
躺在病床上翻阅医书的季如琢就已经察觉到换人了,只是看到苏荷,棱角清瘦的面容还是讶异了几秒,又细细观察起了她,多日不见,还是喜欢穿明媚夺目的颜色,只是又瘦了些,脸更尖了。
他无话,苏荷也无话似的,端着睡前要吃的药进来。
搁在床头柜上,连带一杯热牛奶。
等对视上季如琢温润的目光,望的人心堵,才抿着唇,字字咬得清晰说“下次手术时间提前了三天,我定的。”
不等他拒绝。
苏荷也不想听到不爱听的,索性抢着话,略一丝冷意“季如琢,我不管要几场手术才能把你救活,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