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得地方多了，见识得东西多了，乔黎不光勇敢，还性格坚强。寻常小事压根儿打击不到她。

在夏秋对乔黎的所有的记忆里，乔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夏秋很清楚但凡乔黎有一点办法，她也不至于穿着破烂的丝袜和掩不住胸口的衬衫坐在街边的冷饮店里。

“我该从何说起呢”

乔黎试图豁然一笑，可她刚勾起唇角笑容就已泛苦。纤长的眼睫像蝶翼一样扑扇两下，乔黎的眼眸染上了水雾。

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乔黎披上，夏秋道“是我多话了。乔黎你穿上这个，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夏秋的外套没有扣子，自然扣不起来。但夏秋知道，现在的乔黎与其说需要的是遮掩胸前的东西，不如说是一份来自他人的温暖。

“嗯，我晚上不回家了。小泽你也有事好，我知道了。嗯、嗯”

和顾泽打了一通简短的电话后，夏秋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承认自己对顾泽的感觉，不料这一眨眼的功夫，两人都有不得不优先处理的事情，至少今晚，两人是没法见面了。

“夏秋精神点”

对着自己的脸颊啪嗒啪嗒一顿猛抽，夏秋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从酒店房间的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从门口取了外卖回来的乔黎正往桌子上摆外卖。基于某些原因，乔黎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在公共场合待着，她只想和夏秋好好说说话。

糖醋里脊、麻辣豆腐、冬瓜炖火腿、红烧大排、蒸南瓜外卖的味道一般般，但夏秋和乔黎都吃了不少。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也就是说，你老公和你结婚时隐瞒了家族精神病史。”

“对。”

乔黎点头，放下汤碗。

“更过分的是，你发现他的隐瞒找他对质之后，他说你不相信他不是个精神病，你歧视有家族病史的人”

“没错。”

叹息一声，乔黎道“其实我在发现他隐瞒家族精神病史的时候就该和他离婚的。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真的以为他会像他发誓的那样以后什么都不瞒着我，也不至于有后来的麻烦。”

夏秋不能更同意乔黎的话了。只是人哪儿能做到有那么多的先见之明呢

“这不赖你。你也不知道他会丧心病狂到做那种手脚。”

身为摄影师的乔黎总是天南地北的跑，她没时间没精力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怀孕生子，乔黎的丈夫在她们结婚前也同意丁克。

这还不到两个月呢，乔黎的丈夫就食言了。

乔黎在蜜月旅行的最后几天发现自己的避孕药不见了，她不相信这真如丈夫所说是她粗心大意把药给忘在了上一个酒店里，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于是她亲眼看见丈夫拿别针给避孕套扎洞。

乔黎没想到丈夫出尔反尔，乔黎丈夫没想到妻子竟然会提防自己，两人大吵一架，情绪激动中乔黎丈夫对着乔黎动了粗。

这下乔黎坚定了一定要离婚的念头。

两人回国之后，乔黎立刻就告诉丈夫自己打算离婚。她希望作为文化人的丈夫不要为难自己，两人协议离婚，不要走到闹上法庭的那一步。

天知道乔黎的丈夫会跟人格突变似的暴起动手，他没收了乔黎的所有证件与现金，拿走了乔黎的手机与银行卡，还把她锁在阳台上，说是要给她一点惩罚。

乔黎是从二楼阳台爬树下来的。

她想过报警。但想到报警多半会得到一个调解作为结局，不想被带回家第二次被关起来的乔黎跑去人冷饮店里借了电话打给夏秋乔黎爸妈不接陌生来电，乔黎的手机现在不在她自己的手上，她用别人的号码打给父母，父母不会接电话。发短信多半也只会被当成是电信诈骗。

乔黎不是没有比夏秋更有势力、更有权利也更有钱的朋友。但她能够把其手机号码倒背如流的，只有夏秋一个。她真的打从心底信任的，也只有夏秋一个。

“婚姻真的是有很多未知，有很多不确定。”

“就算婚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婚后对方也可能原形毕露，让你知道他不过是一条狗。”

等夏秋扔完外卖盒回来坐到自己身边，乔黎把头靠在了夏秋的肩膀上。就像她们十几岁时经常做的那样。

“说到这个，”

乔黎话头一转，语调轻快起来“秋秋你就好了。你和顾泽那么了解对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

似乎也不见得

“其实我好像今天，才稍微看到了小泽的真面目。”

说实话，夏秋有点羞愧。

作为闺蜜，她自认为是了解顾泽的。可直到今天，直到顾泽坦白，她才知道顾泽对她有那么多的心思，有那么浓烈的占有欲。

而在此之前，她竟然一点点都没注意到顾泽的真心。

“这是什么意思”

乔黎来了精神，望着夏秋就像猹看到了甜美的瓜。

夏秋的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