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离开故乡,就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个名字掌柜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记得每个璃月人的名字,陈子文。”
褪色者抬起头,本是红发刀客的面容已经悄无声息地变化成本体的模样。
陈大侠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讶,而是怀念他突然回忆起年轻时与母亲去庙里上香。
那个时候,他心高气傲,是师门里百年一出的剑术天才,但他的师傅担心他为人“过刚易折”,所以始终不愿意那么早就放他出师。陈子文不理解师傅的苦心,一气之下逃出师门,回家收拾行囊细软,打算外出游历。
母亲对此很担忧,那个识得几个大字的妇女相信师傅的判断,但拗不过要出门远行的儿子,就带着这倔强的毛头小子去庙里上香祈福。
“子文,你这孩子啊,今后出门在外,变革会庇护你的。”母亲絮絮叨叨地上香,虔心祷告。
那个时候,无所畏惧、只相信自己掌中三尺剑的年轻人在庙宇里青烟缭绕中,他透过那些香火,看见了那垂眸俯瞰人世的魔神雕像面容。
如此威严,如此悲悯。一如现在。
“是您啊”
陈子文释然地说,他那愁苦的死人面孔终于浮现出笑容来。
“护国保民真君,我这样的凡人,竟然也有幸住过您开的客栈”
褪色者没有答话,因为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陈子文下一句十分期盼地问道“您会带我们回家吗”
“职责所在,不敢推辞。我会带你们回家的,陈子文。”
褪色者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着某些情绪,但最后还是告诉他“我的背后方向,就是南方。”
“多谢告知。”
陈子文收拾好了自己的肠子们,整理了衣冠,朝着南方,郑重地跪下,对着璃月的方向重重地叩首三次。
“师傅,徒弟愚钝,您生前说的那些道理,我到最后才明白。”
“爹娘啊,儿子不孝。技不如人,到头来客死他乡来世再孝顺您二老吧”
说罢,他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血泪,发现这是无用功后,只好抬头对褪色者说“真君大人,在下可以了。”
“好。”褪色者没有纠
正这人对自己的错误称呼,只是正要上前动手,启动昏睡红茶耳坠的精神存储功能收走这个灵魂,却发现四周的水面上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血人,它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凑过来打扰,但他们的神情像是羡慕极了。
褪色者一时间僵住了,她注视着他们,他们也在哀求地看着褪色者与陈大侠。
她是风。
当然明白那些眼神里透着怎样对自由的渴望和绝望。
“真君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帮帮他们”陈子文哀求道,“生前之事已是过往,如今大家都是这乱世的可怜人”
褪色者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耳坠的存储数量几乎没有上限,毕竟这是对于魔神来说的上限,对于她如今一个冒充魔神本体的凡人来说只有精神力的上限。
她起初只是想帮死去的熟人陈子文解决一些小小遗愿,但是事到临头,面对着这样的凄切悲伤的目光,她又怎么能承认南风不是塔尼斯特这种级别的魔神所以帮不了所有人呢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跪在自己面前的陈子文的脑袋。
“可。”
周围顿时喧哗起来,无数的血泡开始沸腾,有更多的人影从血池里钻出来,欣喜若狂地就要靠过来。
“都安静点”
血人们连忙安静下来,一个个死死地闭着嘴,就连血池里的那些气泡都不敢乱动了。
“排队,一个个来。”
想了想,褪色者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璃月人优先。”
陈子文低垂着头,任由这魔神抚摸自己的头顶,内心一片久违的平静和莫大的欢喜。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就是大欢喜,就是大自在昔日的陈大侠,终于获得了他死后最渴求之物。
空前温暖的精神力裹挟住他这残破的灵魂躯体,将他向着某个未知的漩涡里拉扯而去。魔神那凝重又慈悲的面孔在他眼前一闪而逝。
娘啊,您当年没说错出门在外,“变革”的确是庇护了我。
这亡魂像是叹息,又像是欢笑,呢喃着说出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最后一声低语。
“天行日月,护国守土千秋业地转江河,保境安民真仙神”
空旷冰冷的大殿里,有一位身姿曼妙的女性魔神正坐在王座上闭目小睡。
“哦”她突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老鼠溜进粮仓来偷米吃”
“也罢。放了那么久的线,是时候拉杆了金鹏何在”
几秒钟后,浑身透着煞气的绿发少年夜叉闪现出来,单膝跪下“主上,有何吩咐”
“有老鼠去了神殿,杀了几条平日里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