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两刻才到家。
好在上林苑的休沐日也有饭菜,他不至于饿肚子。
卫长君收拾猪肉,卫青沐浴洗头发。待卫青的头发晾干,卫长君的肉松也做好了。卫长君令奴仆用厨房的锅炖排骨和板栗,他用门外做肉松的大锅做五花肉。
要是卫家杀猪,肥肉多用来熬油。前些天才杀了一头猪,如今家里最不缺油,上林苑送来的这扇五花肉全被他做成红烧肉。
窦婴夫人看着锅里油汪汪的,禁不住打个哆嗦“这么油怎么吃啊。”
卫长君笑道“看着油但不腻。夫人尝尝就知道了。”说着话,转向卫青,“我给你留一坛,带去上林苑给公孙敖尝尝”
“不给他吃”卫青不假思索。
卫长君失笑“不就吃你一点肉绒吗大气点”
卫青想说,比他吃的还多。到嘴边想起跟大兄提过,大兄不帮他讨伐公孙敖也就罢了,还说什么下次再做给公孙敖一罐。
想到这,卫青忙问“大兄,这次的肉绒多,还是上次做的多”
卫长君朝旁边看一眼“差不多。怎么了”
“我帮你盛。”卫青说着就去屋里找小茶罐。
装好之后,卫青跟上次一样给窦婴一罐,韩嫣半罐,他自己一罐,剩下的塞橱柜里大兄杂事多,不叫他看见,一会就忘了。
然而卫青忘了,他的事他大兄很上心。翌日清晨,卫青还在西院卧室收拾衣服,他大兄就拿着两罐肉松过来了。
卫青赶慌忙说“大兄,我的带了。”
卫长君点头“我听曹女说了。”
“那那”卫青张了张口,“一罐还不够,你还给两罐大兄,公孙敖是个见吃走不动的,给再多也不够他的吃。”
卫长君愣住,关公孙敖什么事。
卫青见状,心中忽然一动“这是给阿母准备的”
“阿母上了年纪,不能吃太油的。这两罐一罐给子夫和两个小公主,一罐孝敬陛下。”卫长君递给他,“我同陛下说过此事。”
卫青恍然,难怪上林苑突然杀猪,“还有别的吗”
“没了。”昨日上林苑的小吏来送肉,卫长君要给他们拿些板栗和核桃,小吏直言上林苑种了核桃和板栗,昨天下午他就把给宫里准备的板栗和核桃倒回去了。
卫青反而诧异“大姊和二姊也没有”以前无论什么都有她们一份啊。
卫长君“没有。以后也没有。不过给阿母送瓜果蔬菜的时候,我会多备一些。谁去看望阿母谁吃。阿母想给谁给谁。”
卫青想问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外甥脱胎换骨,公孙家竟然没来人道谢,“大兄,好几天过去了,公孙家该发现敬声比以前懂事了吧”
卫长君帮他系好包裹“有没有发现过几天就知道了。”
“大兄说的对。敬声的父亲昨日才回去,就是想来道谢也得等下一个休沐。”
卫长君挑眉“敬声的父亲”
卫青步出房门“孩子教成那样枉为人父,大姊跟他成亲多年没半点长进,枉为人夫,在咱们家我还叫他姊夫”
卫长君笑了,笑的卫青脸微微泛红。卫长君拍拍他的背“不是怪你。我少年老成的弟弟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欣慰。”
这话叫卫青糊涂了。
卫长君“受尽宠爱的孩子才敢撒娇,有仰仗的人才敢任性。好比陛下,几十岁了比他两个女儿还幼稚。”
“大兄”卫青有几年很不安,担心母亲养不起他又叫他回父家。所以早些年他从不敢提出吃什么穿什么,也不敢多嘴多舌。卫青一直以为没人知道。
卫长君想问怎么了,一扭头见他眼眶泛红,吓一跳“这是怎么了”伸了伸手,犹豫片刻,抱住他,“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不说还好,“过去”两个字叫卫青再也忍不住,恨不得把早年的惶恐全哭出来。
卫长君听到低低的抽噎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紧紧抱住他,任由他通通发泄出来。
早上的卫家很热闹,有孩子嬉闹,牲口嗷嗷,还有奴仆走来走去。随着一声牛叫传进西院,卫青慌忙推开他大兄。
卫长君拍拍他的肩膀,拿过他的行李,“再去洗洗脸。秋风凉,记得涂面脂。”
卫青早已不再是那个十来岁身材矮小的少年郎,卫长君舍得给他加餐,宫里的伙食也好,他已有卫长君高了。要是过两年“二十三,窜一窜”,卫长君面对他得仰头。
“大兄,别跟人说啊。”卫青抹了面脂出来,依然羞的不敢抬头。
卫长君颔首“他们只会认为我训你了。”
闻言卫青急了“那那也不行。”
卫长君推他一把“我会解释。赶紧的,否则你就需要快马加鞭了。”
卫青怕他不好解释,到门外上马就跑。然而还是叫眼尖的韩嫣和霍去病看见他眼皮通红。等他走远,一大一小就转向卫长君要解释。
卫长君胡扯“装肉松的罐子碰到他的手肘,酸出眼泪,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