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的好,天公不作美。没两天老天爷就哭了,一哭就是天。哭的断断续续也足够犁地了。
卫长君是只有一牛一驴,可韩嫣家有几匹马,窦婴家也有几匹马。
天空放晴,地面干了,孟粮拎着两副犁,牛固拎着两个耙下地,卫长君分别前往窦婴和韩嫣家借人借马。盖因他家还有一副犁和一副耙。
韩嫣难以置信,指着他想说什么,意识到他和窦家只隔一条两丈宽的胡同,改小声,“你先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那些门客舍得你和魏其侯亲自犁地吗”卫长君反问。
韩嫣认真想想,“舍不得。除了你此地没人知道太后做梦都想除掉我。外人都以为我替陛下在此找寻长生不老之术。”
“那就行了。后头五十亩地得犁,我家西边和你家东边也能犁出几亩地。东边和西边种苜蓿,后头得种粮食,哪都不能耽搁。”
韩嫣也不敢耽搁。他先前和刘彻分析过,卫长君指着种地续命。粮食没种下去事小,卫长君丢了性命事大。
韩嫣认真下来,“你同老侯爷说了”
“说了。”
韩嫣好奇“怎么说的”
“我就问,侯爷,想不想试试我做的犁。”
韩嫣不信这么简单。
“卫家小子,卫长君,卫大公子”
窦婴的声音传进来,卫长君冲韩嫣眨一下眼,扭头冲门外喊,“来了,来了。”然后回复正常声音,“韩上大夫,走吧”
韩嫣给他一匹马,边走边打量他,“我服了,真服了。”
“这才到哪儿。陛下看到我的犁、耙以及耧车,敢把我外甥女的食邑送给我。”
此言一出,韩嫣也生出一丝好奇之心。
到屋后地头上,韩嫣见地头上只剩一副犁,就把马拴歪脖子树上。等孟粮犁回来,韩嫣叫孟粮给他试试。孟粮牵着牛,韩嫣双手扶犁,没觉着跟他以
前见到的犁有何区别。
地得犁至少耙那么宽才能耙地,所以卫长君便帮窦婴套上仅剩的那副犁。
常言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窦婴和韩嫣都是外行,一个来回二人只觉得累,没有意识到曲辕犁有多方便。
门客当中有几人家中有许多田地,早年还没认识窦婴这个大财主的时候帮家里犁过地。
窦婴和韩嫣下地,这些门客也跟过来了。那几人起初没发现曲辕犁跟他们以前用的有何不同。随后看到韩嫣和窦婴竟然可以顺顺畅畅犁下来,牛固甚至可以一手牵牛一手扶犁,顿时意识到看似平凡无奇的犁可以大大提高耕种效率,还不需要太多人和牲口。要说以前一家人两头牛一天犁一亩地累个半死,如今可以轻轻松松犁两亩地。
待牛固也到地头上,其中人就请示窦婴,他们也想试试。
窦婴朝卫长君看一眼。
人恭恭敬敬道“大公子,请允许我等试试。”
卫长君巴不得,可他还是沉吟片刻才同意。坐在地头荒草地上歇息的韩嫣撇一下嘴,就装吧你
“韩兄这是怎么了”卫长君踱步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一下他的背,“扭着腰了”
韩嫣抬手拨开他的蹄子,“一边去”
“你的肾不行啊。这才犁多久。”卫长君抄着双手,“我回头宰只羊给你补补”
韩嫣顾不上脏抓一把土坷垃就砸,“滚”
“羊肉最是滋补,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还不行吗。”卫长君闪身躲开,故作恍然大悟,“韩兄,你是不是误会”
“闭嘴”韩嫣瞪他。
窦婴吓一跳。他以前挺看不上韩嫣,见韩嫣被卫长君两句气得脸红,忽然想同情他,“韩上大夫,别理他。这小子最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带沟里去了。”
韩嫣心说,您老已经在沟里,且陷的比我深。
在地头上看热闹的门客大为诧异,斯斯文文宛如君子的卫长君竟然会说笑。魏其侯不生气也就罢了,相传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韩嫣被调侃竟然只是叫他滚。他们若是没看错,那声“滚”也并非发自真心。
先前听东市的人绘声绘色道,陛下平均每月来一次,他们还觉得夸张,一个出自平阳侯府的奴隶何德何能。如今看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其中一个门客想说什么,擅长犁地的门客回来了,顾不上放下缰绳和犁,“卫公子,你的犁真好用。找谁做的”
卫长君大言不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改进的。如何”
“好太好了我家也换成这种犁至少可以多种五亩地。”那门客兴奋地说出来,比他俩稍微慢一点的两人也到地头上,跟着附和卫长君的犁好用。
卫长君叹气“这么好用,这五十亩地以及东西两边的地我还不知道怎么犁呢。”
那兴奋的门客脱口道“这有何难。我们帮你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