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莫怪。”
“大公子”三个字令卫长君眉心猛一跳。嘟嘟也听出他话里有话,情况不对啊。不是说窦婴此时都不把刘彻的舅舅田蚡放在眼里吗你一个卫夫人的长兄,竟然喊你公子。
卫长君也意识到这点。细想想窦太后这几年很烦窦婴,不可能告诉窦婴他在此地。那知道他在此且在意的人,除了刘彻恐怕只有韩嫣。
刘彻都不许他把玉米的事外传,也不可能主动告诉窦婴。
“侯爷见过韩上大夫”卫长君自认为玩弄权术人心不是窦婴刘彻这些人的对手,也就没绕弯子。
他的开门见山反倒让窦婴迟疑片刻,然后又感到诧异,意外卫长君机敏,又意外他如此直率。他又迫切地想知道刘彻接下来的计划,就把在东市巧遇韩嫣的一幕大概叙述一遍。
卫长君请他到东边茶几旁坐下,然后给他倒杯白开水。卫步和卫广以为窦婴找卫长君有要事,同窦婴见了礼就带窦家家奴出去。
卫长君令牛固准备些吃的。牛固一出去,室内只剩卫长君和窦婴一人。窦婴直接问“不知那红薯除了可以果腹,是否还有别的妙用”
卫长君怕有出入,不答反问“韩嫣兄怎么说的”
“他曰味道佳可通肠。”
卫长君不意外韩嫣知道这些,他和卫青日日在宣室,只要刘彻问,韩嫣不想听都难,“这些其实都是其次,主要是亩产高。”yhugu
窦婴先前看过,一堆一堆着实很多,“只是如此”
卫长君反倒不解“如此还不够”
嘟嘟根据窦婴的表情推算,卫夫人的长兄和韩上大夫的友人还不值得一个皇亲国戚顶着烈日来到此地。
卫长君恍然大悟“侯爷该不会认为那红薯和陛下有什么关系,亦或者那红薯是陛下掌权亲政的关键吧”
窦婴没有回答,可他堪称错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卫长君心说,又到我装逼的时候了。
“侯爷误会了。侯爷应该听说过我被馆陶大长公主的家奴重伤之后,经太医诊治只有一年多可活。听人说清修能强身健体延续生命。陛下念我乃卫夫人长兄,特令匠人为我建这处院落供我修炼。那红薯和红薯旁边的十亩庄稼是我来到此处偶然得的。”
窦婴张口结舌,合着他想多了。
可是韩嫣的神色也不对。
“韩嫣为何故意引我到此”
卫长君“大抵是担心我那些红薯不好卖,还得想别的法子收拾储存吧。”
“不过几十亩地。你卖的便宜,怎么会有此担心”
卫长君微微摇头,请他喝点水润润喉,“现下可以起的只有十亩。余下三十亩还得再过一个多月。然侯爷有所不知,我这红薯亩产五十石”
窦婴倒抽一口气打断他。
卫长君停下,容他慢慢消化。他也觉着韩嫣不知道这么高产,因为他跟卫青说几千斤,卫青以为汉几千斤。也就是一十多石的样子。
窦婴慌乱的心平复下来,依然觉着跟做梦一样,虚虚的不踏实。他暗暗拧一下自己的腿,确定卫长君乃活生生的人,又暗暗舒一口气,“六千斤”
这三个字说出来,窦婴的嘴唇都是抖的。
卫长君没敢说不止,汉六千斤不过是嘟嘟保守估计。红薯在卫长君前世亩产能达五千斤,换成此时斤两可是上万斤。
“应该有这么多。刚起了半亩地,我还没来得及称。”
窦婴见他仿佛在说一见很平常的事,禁不住问“你说的是亩产五十石,而不是五石”
卫长君笑道“区区几亩红薯,小民至于骗侯爷吗”
窦婴张了张口,几亩红薯是他离开田地太久,还是他居庙堂之高太久,以致于都忘了亩产多少了。
“卫公子可知亩产五十石意味着什么”
卫长君“意味着我一亩地净赚一贯钱。”
窦婴噎的说不出话,嘟嘟乐得哈哈大笑。卫长君神色不变。确切地说有变,仿佛在问窦婴,我说错什么了吗。
窦婴见他一脸无辜一时弄不懂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真这样认为。无论如何,窦婴都不信亩产高达五十石。
“卫公子家中可有多余房屋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从城里到这儿短短几十里,竟像要中暑了。”窦婴长叹一口气。
卫长君愣住。
嘟嘟提醒,他要住下。
卫长君回过神“寒舍简陋。”
“老夫当年平乱的时候住的地方比你这儿简陋多了。”窦婴定定地看着他,“亦或者公子没说实话,不止五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