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了嘟嘟才这样说,有法子约莫也是个不得已的法子。天上不可能掉馅饼,人命关天的大事更甚,指不定他得付出多大代价呢。
比如
你先答应我。
卫长君问大外甥“饱了吗”
小孩儿午饭没用羊肉,刚刚随他母亲用两块又喝一点汤,肚子暖暖的很充实,献宝似的拍拍自个的小肚子。
卫长君摸摸他圆鼓鼓的肚子,满脸笑意“嗯,饱了。跟舅舅洗漱去。”
小孩像个小泥鳅似的扭身要跑。卫长君长臂一伸把他搂回来“不爱沐浴的去病不是好去病。”
小孩儿理直气壮地说“不是好去病”
满屋子人忍俊不禁。卫媼更是忍不住捏捏他油乎乎的小脸“哪来的脏小子,一定不是我们家的。”
小孩儿不甚懂“好坏”之意,但听得出语气好赖。躲进卫长君怀中,小脸上的油蹭他一身。卫长君把他抱到腿上,“以后长大了叫你天天给我洗衣。”
小孩儿以为卫长君同他玩儿,伸出小手勾住他的脖子起来,小脑袋亲昵的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卫长君的脸脏了。嘟嘟急了,哥
爱说不说卫长君搂住大外甥以防他掉地上摔着,然后吩咐老奴烧水。
卫家没浴室,日日在室内洗,矮矮的榻上难免沾染上湿气。卫长君趁机同母亲商议买些土坯和青石板,在院里东南角盖个小浴室,西南角盖个放恭桶的茅房。
卫少儿等人也嫌在屋里沐浴麻烦,卫长君的话音落下姊弟四人满眼希冀地看着卫媼。
卫媼很想拒绝。
话说当日卫长君找卫青之前先去的公孙敖家,看他有没有和卫青一起,以免弄错。公孙敖以为卫青早回家了。卫长君因此断定卫青被绑,又不知他被绑到何处,便同公孙敖分开寻找卫青。
卫长君失血过多昏过去,卫青的同僚公孙敖一干人就找到他们。公孙敖把卫长君送回来,卫媼见长子血肉模糊,顿时肝胆俱裂。后来刘彻遣来的太医暗示卫媼,卫长君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都依他。卫媼险些昏过去。
近日卫长君好些,卫媼一时忘了那日的伤心与痛苦。可卫媼一看长子面无血色,又不由得想起他伤了根本。
卫长君是卫媼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出生卫媼充满了期待,也指望他给她打幡摔盆。卫长君素日也懂事,没少照看弟弟妹妹,这些日子也没求过她什么事,虽说买房买奴是他的主意,也是为了这个家。
卫媼“家里的钱都是你收着的,你决定就是了。”
卫长君不是真正的卫长君,不知会她难免有些羞愧“明日我去东市看看”
卫媼担忧道“身体受得了吗”
“离东市几步路,哪就受不了了啊。”卫长君又想起一件事来,“如今不甚冷,柴和炭的价钱还没上来,多买些放屋子里备着,冬日沐浴前点个火盆把浴房烤热,也不会着凉生病。阿母,您看呢”
冬天冷不出汗,少洗一次又何妨呢。卫媼心底这样认为,可她又担心长子熬不过这个冬日“钱够吗”
卫长君“青弟的俸禄足够了。”
卫媼“那就买吧。”
卫少儿几人禁不住欢呼一声,坐在卫媼身侧的卫孺更是抱住她母亲的脖子叫嚷着“阿母真好”
卫媼见她这般失态,好笑地拍怕她的手“该谢谢你大兄。”
卫长君的大妹卫孺起身,规规矩矩向他行个礼“谢谢大兄。”
“自家人何须言谢。饱了吗好了就把这些碗筷收起来。”卫长君朝矮几上看一下。
卫少儿收拾碗筷,两个弟弟帮忙,卫孺接过去送去厨房,卫媼起身打扫掉的肉渣,卫长君抱着大外甥去院中赏月。嘟嘟看着一家子各忙各的,长吁短叹,什么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算是知道了。
卫长君置若罔闻。
嘟嘟倍感没劲,也不敢再同他谈条件。
唉,没见过这么憋屈的系统。整个宇宙星空它恐怕是独一份。
嘟嘟到卫长君眼前,盯着他小心试探,你要是有几千亩地,就算懒得耕种,兹够你活到一百岁,你也可以把寿命给霍去病或者卫青。
卫长君脚步一顿,淡淡地瞥一下嘟嘟,把大外甥放地上。
嘟嘟不禁怀疑自个,怎么跟它计算出的结果不一样啊。卫长君不该欣喜若狂吗。即使有小霍去病在,他不敢表情外露也该心跳如雷啊。它以前就是怕卫长君得了寿命全分给卫青和霍去病才一直不敢全部坦白。
你别不说话啊。
卫长君盯着小霍去病别乱跑别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知道几千亩地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关中没有不等于关外没。嘟嘟说出来,陡然记起如今是汉武初年,不是汉武帝末年匈奴四分五裂的时候。
卫长君见它瞬间蔫了,就知道它想起来了,你先前不止一次说先买一百亩。我给你算算。蹲下去捡个树枝在地上算给它看,我名下有一百亩地得种二十多年。那时候去病坟头上都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