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林西一怔,心里咯噔一声,他早就对林扈彻底放下了戒心,所以才会毫无戒备地说出此事。
“儿臣是从平南王口中得知。”林西很快反应过来,将焦战如何得知焦齐的真正死因,以及与焦廉的对话,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焦战的父亲并非病逝,而是被信王害死的。”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看,确实如此。”林西悄悄地松了口气,道:“焦廉和焦战也对此事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信王会对焦齐下手,在焦廉的回忆中,二十七年前除了打仗,只有这件事让他印象深刻,所以儿臣才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林扈点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些印象,当年这件事闹得动静确实不小,很多人被牵涉其中,并不只是江流。西儿是怀疑,孙兴与信王是同伙,焦廉动了孙兴,损害了他的利益,所以信王为了报复焦廉,派人暗害了焦齐”
“儿臣确实是这般猜测,不过事实究竟如何,怕是只有信王知晓了。”
林扈的眉头皱紧,道:“朕有些想不明白,若信王想要权势,为何当初不与朕争夺太子之位,而是到今日才开始争权夺势”
“父皇曾说过,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当初他并不喜权势,但不代表他现在也不喜权势。”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当初章家势大,就连皇后和太子都被章家算计致死,更何况是势单力孤的林江。他选择投靠林扈是明智之举,否则就会和那些竞争者一样,被埋进坟墓,这会儿只剩下一堆枯骨。只是这话林西不能说。
林扈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西,道:“这般说来信王用了二十多年下了一盘大棋难道当初给西儿下毒的是他”
林西听得一怔,随即说道:“可三娘说当初来找杜娘子的是个女人,再说信王并不在宫中,如何给儿臣下毒,除非他在宫中还有一个同谋。父皇,您体内的毒说不准也是他这个同谋下的。”
林扈的神情一怔,随即变了脸色。
林西见状接着说道:“他之所以给儿臣下融这种毒,就是不想儿臣死的那么早,给他足够的时间发展势力。因为一旦我死了,父皇就会立其他人为太子,那他就得重新计划,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会翻倍。这么一想,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林扈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给您下毒的,到底是谁”
林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西,欲言又止。
“父皇”
林西见状心里一揪,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被自己的猜测吓到,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林扈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暗淡,挺直的腰背也佝偻下来,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精气神。
“父皇,这这是真的”
林扈的表现已经给了他答案,林西却依旧不敢相信,因为这样的事实对于林扈来说过于残忍。
林扈看向林西,慈爱地笑了笑,道:“西儿,此时朕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林西看着他,鼻头忍不住发酸,走到近前跪了下来,趴在他的膝上,心疼地说道:“父皇,您还有儿臣,儿臣永远爱您,永远不会背叛您”
林扈红了眼眶,轻抚他的头发,道:“父皇知道,父皇都知道。”
阳光下,两父子依偎在一起,竭尽全力给对方温暖,那画面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眷恋。
转眼三天过去,正如林西所料,幕后之人开始运作,早朝之上吏部给事中徐茂臣上书,参内阁大学士太子太师甄礼截留奏疏,私呈太子,欺君罔上,意图不轨。
林扈大怒,在朝堂之上狠狠训斥了甄礼,甚至要做免官处理,徐臻等人连忙求情,这才算保下了甄礼。
只是自此林扈对林西的态度发生转变,时常训斥,甚至收回林西批阅奏折的权利。
后春喜老家爆出其父兄行不法之事,打着林西的名义迫害百姓,侵占土地,甚至是售卖私盐。
林扈下令东厂彻查此事,并当众训斥林西御下不严。林西出声反驳,气怒之下,晕死了过去。被送回东宫后,周钰奉命给其看诊,汪桥连面都没露。
自此后,林西便一病不起,病了多半年,林扈竟一次都没去看过,只有两人例外,一个是平南王焦战,一个是七皇子林路。
焦战每隔两三日便会去一次,丝毫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为此也逐渐不受林扈待见,甚至收了他手中的兵权。
林路也是隔三差五跑一趟东宫,丝毫不理会林清的阻拦,两姐弟的关系因此疏远了不少。
宫中人都知道林西失宠了,除夕宴和往年一样热热闹闹,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直平平无奇的四皇子林硕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林路看着小眉头直皱,天真的性子也因林西的事悄然发生转变。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厌恶和憎恨,厌恶这些趋炎附势的大臣,憎恨那些落井下石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