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与灵潮撞击,发出了刺耳的爆裂声。
那灵潮强横不可遏制,以摧枯拉朽之势往前推动。冉竞日毕竟只想暂时扣留他们,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就在这灵潮停滞的瞬间,纪明承身影倏然间散去,演变成了生生不息的木气。在木气与灵潮撞击之处,一颗微小的种子倏然发芽,撑开了一片空间裂隙。宁怀真敛住了眉眼间中的悲色,趁着这时候化作光影投入了那裂隙之中。与其落入冉竞日和太上三宫的手中,倒不如自己去寻找生路。可就在浮动的光影即将散去的时候,一只血色的手掌蓦地向下压来,是那隐藏在云层中的魔修见机发难。
冉竞日神情微变,他身影一闪,顷刻间便落到了外头,看着血色的手掌按下。一丝一缕的血气与青木光芒纠缠消磨,数息之后化作了滚滚的灵潮向外荡漾。等到尘埃落定,纪明承和宁怀真气息荡然无存,冉竞日心中顿时暗道不好法符中那尊化影在找寻不到敌人时候缓缓散去,冉竞日咬着牙,周身法力奔涌,化作了一只只巨掌向着四面八方拍去,想要将隐匿身形的纪明承和宁怀真打出
“阿娘阿爹”急促的呼声响遏行云。在纪玉棠的眼中,只看到了冉竞日和魔门修士出手的那一幕,她死死地瞪着前方的人,心中怒意与恨意一并滚荡
“纪师妹”沈藻一把拉住了往前奔去的纪玉棠,她抬起头与冉竞日对视,总觉得这位师伯状态不是很对劲。他不先杀魔修,却是对着纪师妹的爹娘痛下杀手
纪玉棠一把挣开了沈藻的手,怒火和仇恨湮灭了她的理智,她伸手抓住了落月之弓,消耗着神意朝着冉竞日攻袭苍龙如风浪呼啸而来,龙雷在半空中噼里啪啦作响。冉竞日掀了掀眼皮子,这点攻势落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纪明承和宁怀真不知所踪,好在这小丫头自投罗网。他伸手往前一抓,仿佛要将纪玉棠捏在了手心。纪玉棠冷笑了一声,直接化作了白龙,长长的尾巴向着那只手掌横空,隆隆爆响传出,巨掌消散之后,银白色的龙鳞开裂,鲜红的血渗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怎么办”颜首夏拧眉道。
“拦住冉师伯”沈藻沉声道。她不知道冉竞日发什么疯,就算要对同道下手,那也得给众人一个合适的理由。在她看来,如此疯狂的冉竞日已经偏离了君子之正,恐怕要堕入恶道之中了。沈藻、颜首夏一行人自不是冉竞日的对手,可他们都是八大仙门的正传弟子,冉竞日与他们动起手来,多多少少会有顾忌。沈藻他们不求能够镇压冉竞日,只希望纪玉棠及时地抽身离去
在冉竞日动手的时候,王神玉便垂首立在了一侧,直到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她仍旧拧眉不言。抬头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其实有困惑,只是在冉竞日的传音下,到底没有多想,而是出手阻拦纪玉棠。一个元神境的修士勉强牵制一二,可当另一个下手的时候,沈藻一行人便无能为力了。
可就在这时候,金铃悦耳的声音响起,半空中飞掠的白缎撞开了王神玉的剑芒,发出了清脆的响动。不远处的云头,李净玉与师清尘并肩而立。在毁去了冉家的时候,李净玉已经转身走了,可在发现纪玉棠异样后,她又忍不住折了回来。
“跟我走么”李净玉望着纪玉棠,眸光灼灼,她出声询问道。
“纪师妹不可入魔道”颜首夏瞥了纪玉棠一眼,急声开口。
纪玉棠化作了人身立在半空,她的面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一双眼中充斥着晦涩的、复杂的情绪。她缓慢地转动着脑袋,视线从颜首夏身上挪移到了李净玉的脸上,只要往她那边走一步,她便与过去的自我割裂了。入魔之后,她能够持定本心吗可要是不入魔,她能够原谅对她父母下手的玄门吗就是为了一个太上道祖归来,她一家人都需要牺牲吗这是如今的大道吗魔为魔祖,道为道祖,那他们自身呢
“你这孽障”冉竞日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他不再着手对付沈藻一行人,而是死死地盯着李净玉怒声骂道。
“我怎么了”李净玉偏着头故作无辜,她眨眼道,“啊,冉孤竹不是你们弄死的吗父亲你收了她的尸体,是准备将她炼成僵尸吗父亲不怕最后生诞出一个僵尸道祖吗”
“你放肆你、你怎么能对太上道祖不敬”冉竞日气得浑身发颤。
李净玉眉眼间掠过了一抹嘲讽,她冷冷一笑道“冉竞日,你忘了吗我是魔种啊。”
“你、你,李清洵”冉竞日神智狂乱,伸手朝着前方狠命一拍
李净玉不理会冉竞日那个疯子,她凝眸,等待着纪玉棠的答案。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爆响传遍了千山万水。奔涌的灵机好似明光闪电,一路疾驰而来。煌煌的清气冲天而起,从中走出了一个面目端肃的女修,她左手提着一颗头颅,右手持着一柄沾血的剑,朝着冉竞日一笑道“幸不辱使命。”
此人正是太元道宫的长老金碧幽,至于被她斩于剑下的,却是天海魔宗的一位元神修士。见到金碧幽也过来了,冉竞日混乱的神智才清醒了几分,不想再让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他死死地盯着师清尘,沉声道“惑心宫妖女与魔种都在此。金师姐,你我二人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