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乃是田儋的使者,一般是不会进入膳房这种地方的。
这膳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别看许多人看不起膳房和膳夫,但是这地方乃是做饭熬药之地,若是有人投毒如何是好自然要严加防范。
膳夫看到陈慎之,立刻好像吃了定心丸儿一般,道“上士,您快来看看方才使者过来,分明是来找茬子来的”
果然,田荣来者不善,原是来找茬儿的。
田荣亲自来膳房,是给膳夫们布置任务来的,说是田萝贵女有一些忌口,接风宴需要注意。
这些忌口是常有的事情,每一场宴席都会反复核对忌口,否则出了大事儿,是膳夫们担待不起的。
关键在于,除了忌口,田荣还带来了难题,说贵女听闻陈慎之做出了不一般的饴糖,想要尝一尝饴糖制成的小点心。
贵女喜欢食菽豆,但是厌恶菽豆的外形,想要膳房用白糖与菽豆做成甜点,又不要菽豆的外形,看不出是菽豆所致。
膳夫们为难道“这不就是来难为人的么喜爱菽豆,又不喜欢菽豆的外形,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未见过天底下有这样的人”
陈慎之挑眉,黄豆有人喜欢黄豆的味道,觉得黄豆醇香,也有人不喜欢黄豆的味道,觉得黄豆有一股子生涩滋味儿,但陈慎之还真没听说,喜爱黄豆的滋味儿,又不喜欢黄豆外形的,黄豆听了都觉得委屈
膳夫们焦急的道“宴席一会子便开始了,现在才过来告之,岂不是要看咱们笑话膳房闹笑话不要紧,若是陛下一个不欢心,那是要杀头的啊”
果然是来找茬儿的。
陈慎之不见为难,也并不慌张,道“稍安勿躁,不必慌乱。”
“上士”膳夫们全都看向陈慎之,道“上士可是有什么妙法”
陈慎之点点头,也不废话,挽起袖袍来净手,一面儿净手一面儿吩咐“取一些黄豆来磨粉,与白糖混合在一起磨成豆粉,越细越好。”
“是,上士。”
陈慎之又道“还要一些豆馅,同样混合白糖,甜度不必太甜,以免腻人。”
“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陈慎之再次道“另外还要一些糯米粉。”
詹儿也跟着忙碌,道“公子,您这又要豆粉,又要糯米粉的,是做什么吃食”
陈慎之一笑,道“保证是你们以前都没食过的,驴打滚儿。”
“驴、驴”詹儿震惊。
陈慎之要做的甜点,正是驴打滚儿。
驴打滚儿乃是老北京的小食,软糯的糯米面一层一层的裹着豆馅儿,外面撒上一层豆面儿,吃起来香甜软糯,黄豆面儿醇香四溢,且因着黄豆面儿,并不会粘手,十足的方便便宜。
一会子便是接风宴,膳房忙的热火朝天,嬴政批看完简牍,正好时辰差不多了。
赵高捧着一个木承槃,里面整齐的叠放着黑色的朝袍,还有象征着皇帝权威的冕旒,恭恭敬敬的道“陛下,该沐浴更衣了。”
嬴政长身而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道“接风宴准备的如何”
赵高道“请陛下放心,膳房正在忙碌,准备的差不离了。”
“只是”赵高迟疑的道。
“但说无妨。”嬴政道。
“是,陛下。”赵高应声道“只是,小臣听说,那田儋的二弟田荣,实在不知好歹,竟跑到了膳房去找茬儿,似是故意针对上士。”
赵高这些天总结出来了,陛下对陈慎之似乎不一般,眼下陈慎之可是大红人,若是能在陛下面前多提两嘴,说不定有自己个儿的好处。
“哦”嬴政听说陈慎之被为难,并未生气,反而来了兴趣。
赵高将田荣无礼的要求说了一遍,要吃黄豆,还不喜欢黄豆的外形。
“不是小臣说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人,便是来故意找茬儿的。”
嬴政越发的感兴趣了,伸手接过冕旒,自己整理着冕旒上的玉珠,道“上士是如何处理的”
赵高面容微微有些尴尬,道“这次不知是不是把上士给难住了。”
“还能有事儿难得住他”嬴政可不相信,陈慎之鬼点子多得是,平日里把自己气得半死,还有人这么能个儿,难住了陈慎之
赵高道“小臣听膳房传出的消息,说是说是上士被难得正在打滚儿呢”
哗啦
嬴政手一歪,冕旒差点从手里滚下去,眼皮狂跳的道“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