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两缕发丝,并没有真的砍断他的脖颈,震惊的抬起头来,眼眸睁得仿佛铜铃一般大,纳罕的看向嬴政。
不只是魏豹,就连魏詹,还有丞相王绾,廷尉李斯,秦人群臣,无一不震惊,怔怔的看着嬴政从人群中,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嬴政身材高大,步伐稳健,一步步走出来,群臣仿佛溪流,不约而同的分支,纷纷为嬴政让路,退向两侧。
嬴政走过来,他自是没有骑在马背上的魏豹高大,但气势一点子也不差,双手负在身后,身材挺拔而高大,自带一股不可逼视的威严与肃杀,挑唇冷笑一声“朕还当是什么人原是一条丧门之犬。”
“嬴、政”魏豹歇斯底里的怒吼。
之前说过,秦朝延续了春秋战国的礼仪,男子称氏不称姓,嬴乃是秦皇的姓,魏豹如此连姓带名的称呼嬴政,乃是一种蔑视的叫法。
“好好好好”魏豹一双眼球充血,几乎从眼眶凸出,道“我还愁去哪里找你,今日你倒是自己个儿自投罗网来了好得紧呐就让你和你的臣子们死在一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想杀朕”嬴政根本不正视魏豹一样,道“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庸狗”魏豹道“死到临头了,还在逞口舌之快么你当我不知,为了祭祀封禅,你们将秦兵全都驻扎在山下,此时根本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能顽抗到底倘或是怕死,便老老实实的给我下跪磕头哈哈哈”
“谁说没兵”对比魏豹的又笑又怒,嬴政始终持重平静,身端辞稳。
嬴政的话音一落,但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轰隆隆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带着尘土扬沙,一瞬间将祭坛的四面八方全都包围住。
“什么人”魏豹吃了一惊“难道是秦军不、不对”
魏豹自问自答,很快便看出来了,这些突然杀上泰山祭坛的人,根本不是秦军,因着他们衣着并不统一,虽训练有素,但与正规军的差距巨大,且兵器十足朴素。
是章邯
章邯迎头骑马奔来,举起手中兵刃,大喊着“全都围起来一只鸟也不能放出去”
“是,老大”土匪们乌央乌央冲上来,虽比不得正规军,但架不住人数多。
章邯手下拢共一千余人,在现代看来,这一千人数量不多,还没学校的学生多,但在人口并不发达的先秦与秦朝,这一千人已经足够众多,何况魏豹带来的兵马,不过百十来人,仗着泰山封禅简易行事,魏豹的百十来人有恃无恐,章邯足足多出他们十倍,那便是在有恃无恐前面,添加了一个“更”字儿。
“怎么回事”魏豹还被蒙在鼓里,对章邯大喊“哪里来的英雄报上名来别是打了自家兄弟。”
“呸”章邯一张大胡子脸,本就生的凶悍,啐了一声,道“谁与你是自家兄弟,我们家的狗子,都不生得你这幅模样”
他说着,翻身下马,走到嬴政与陈慎之身边,拱手道“大兄,三弟。”
章邯活脱脱一个马匪模样,这一声“大兄”,把群臣吓成了惊弓之鸟,毕竟嬴政可是皇帝啊,马匪和皇帝称兄道弟,这是什么情况
紧跟着又听到章邯唤陈慎之“三弟”,这一声“三弟”,更是把群臣们吓成了“活脱脱”的惊弓之鸟。
马匪与皇帝是兄弟,皇帝与齐国余孽是兄弟,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场面
有人从后面快速冲上来,排开众人,翻身下马,拱手跪地,恭敬的道“君父”
是公子婴。
公子婴奉命前去联络章邯,如今随着章邯等人一同赶回,看得出来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如今天气不算热,只是微微回暖,公子婴的额角已经浸出薄汗,顺着鬓角滚落下来。
“君父,儿子来迟,请君父责罚”
嬴政幽幽一笑“不迟,恰到好处。”
魏豹登时吓得手忙脚乱,六神无措,自己的百十来人,对抗章邯的一千人,虽是不成体统的马匪,但足足相差十倍,如何了得
场面登时反转,魏豹想要趁机逃走,当即调转马头,拨马便跑,他手下的魏兵一看情况不对,也想要策马冲突,硬闯出去。
“狗贼想跑”公子婴一声冷笑,只不过他还未有出手,便听到“哗啦”一声,好似什么东西洒了。
只见陈慎之慢条斯理的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只布包,慢条斯理的解开,慢条斯理的将布包“哗啦”一撒,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顿时散了满地都是。
众人下意识朝地上看去
“菽、菽豆”
菽豆,也便是黄豆。
原陈慎之方才吃完了炒豆子,但他袖中还有一包生菽豆,菽豆是马匹的精料,陈慎之将菽豆洒在地上,随随便便一撒,那些马匹爬上又累了,见到平日爱食的精料,怎么能不撒欢儿,立刻低下头去啃食菽豆。
魏国早已亡国,虽很多魏国的士兵还跟随着魏豹,但是他们的马匹与武器,大不如从前精良,这些马匹鲜少受过严格训练,见到菽豆当即撒了欢儿一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