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离谱的想法。
她轻咳了一声,有点尴尬而多余地抬手扶了扶那支朱钗,道“谁还不能庄重一点呢”
她不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庄重的。
只是这身装扮,像是将她拉入红尘,绮丽非常,又温婉可人。
他又想起杜秋生的话,若是成为阿芜的道侣的话,以后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不必拘泥于俗世的目光,和她亲密无间地待在一起。
池俟微微垂眼,面色间透出一点怏怏的颓败来。
从谢平芜的角度看,他就是忽然变得有点可怜巴巴的。
自从东方竹的事件之后,谢平芜觉得自己看池俟的心态是越来越谨慎小心了,仿佛一个担心自闭鹅子的老母亲,此时也不由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少年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随即眼尾微垂,原本还算含蓄的表情变得越发柔弱乖巧。
他认真地看着谢平芜,“心口疼。”
谢平芜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伸出手,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掌心贴在他心口,注入了一丝灵力。
少年面色苍白而脆弱,微微踉跄了一步,险些劲直撞到了那面很大的铜镜上。
谢平芜一急,下意识伸出手扶住池俟,对方便跌进了她怀里。
谢平芜扶着池俟,继续注入了更大的一股灵力。
但是少年的面色仍旧很苍白,他伸手拨开谢平芜搂着他的那只手,柔弱地踉跄了一步,在谢平芜险些要再次扶他之前,伸手扶住了桌子。
杜秋生眼底的杀意只好消失了。
谢平芜感知到杜秋生的杀意,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池俟捂住胸口,随口道“无事,阿芜不必如此关心我。”
杜秋生“扶你一把罢了,我也会”
池俟微笑,“那下次便劳烦杜兄了。”
杜秋生冷笑,“那你下次记得往我怀里倒。”
池俟并不说话,只是不轻不重地看了谢平芜一眼,谢平芜只得无奈道“下次我一定把这个机会交给杜大哥。”
宋晚照正想插嘴,外面的人便来开门了。
“几位准备好了,可以送入洞房之内了。”
一大群穿着喜庆的丫鬟与龟奴走上前来,领着五人朝着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入目的并不是装扮好的美人,而是一道绰约的红绡帘子,帘子内隐约可以见到一道极美的背影。
谢平芜走上前,抬手撩开帘子。
背对着众人的女子回过头来,妩媚而羞涩地一笑。
相较于谢平芜的庄重,玉竹的装扮便格外妩媚了,衣领拉到了肩膀下,一大片锁骨与胸脯白得发光,长发绾起来,用红丝带束着,垂下来的丝带被风吹到她殷红的唇上。
美人眼神迷离,娇艳而无辜。
谢平芜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把持住。”
话还没说完,宋晚照便走了进去,手里的剑哐当落地,喃喃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片刻后,宋晚照转过头不去看了。
谢平芜走过去,在玉竹面前坐下。
“我们所来,是有一个目的的。”谢平芜给玉竹倒了一杯茶,自己却不喝,只是微微一笑,“我说过了,我很厌恶你这样的女子。”
她伸手,挑起玉竹的下颌,冷笑,“相较于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更害怕的,是失去谋生的倚仗吧。”
“我与你无冤无仇”
谢平芜冷笑,“无冤无仇我师兄马上就要与我成亲了,怕被人知道当年的事情,特意托人下山暗杀你。若是不在意,也不必费心来杀吧”
她一秒戏精上身,“我不光要你死,还要你死得最为凄惨绝望。”
杜秋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露出了一个沉重的表情,“师妹,你不要为这么一个贱人如此难过,她的贱命,不值得。”
她的一条命,根本比不过别人一时间的悲喜。
玉竹面上妩媚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能想着靠男人的女人,有多聪明在这样吃人的地方活下来,却还肯奢望别人救她,真是天真。
她是真的信了谢平芜这番话。
谢平芜矮下身来,抽出腰间一把匕首,然后匕首抵在了玉竹的面上,微笑,“先从这张脸开始吧。”
玉竹尖叫了一声。
但是她在谢平芜的手里毫无挣扎的余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一时之间便知道自己这张用来吃饭的脸毁掉了,彻底毁掉了。
谢平芜似乎心情不错,又划了几道。
然后,这才轻笑道“丢进奴隶场吧,那里没有女人,你知道的。”
玉竹被谢平芜扣着,自觉脸已经毁了,一听到这句话,大叫道“杀了我,杀了我啊”
谢平芜却不理她,反手抽出长剑朝着窗口刺去,朝着玉竹丢过去一面铜镜,“对不住,你先看看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