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披着雪白的薄衫,歪坐在床头。肩头处伤势未愈,沁出血丝,薄衫上缓缓开出鲜红的血花。
他的手里擎着根染血的琴弦,那是微生珏箜篌的弦。
琴弦锁住琵琶骨,疼痛难忍,他冷落桑遥这几日,是在闭关取琴弦。
蚌精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少君此番元气大伤,需得好生休养,还请少君接下来禁欲三月,保重身体。”
“三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回少君的话,暂无动静。”
“探子撤回来。”
“是。”那两名闲聊的婢女,就是蚌精故意安排的,桑遥没有任何动作,还窝在水云殿内吃吃喝喝,反应出乎蚌精的意外。此事是蚌精理亏,再纠缠下去,以钟情的性子,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蚌精灰溜溜的,不再提此事相关。一个女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钟情忽然道“今日她都做了些什么”
“三小姐今日未出门,在殿内生了火,烤了些肉食,还和踏云商量着”蚌精停顿。
“商量着什么”钟情懒洋洋地半阖起眼眸。
“商量着如何勾引您。”蚌精咬牙。
都说微生世家规矩严明,怎么这位三小姐如此不要脸皮,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谋划着勾引男人。蚌精上来就劝钟情禁欲,也是收到这个消息的缘故。
钟情掀开眼皮,眸中似有异色。
蚌精继续告状“踏云贿赂了今日出去采办的小妖,说是要他帮忙买些东西回来,用在您身上。少君,属下这就去拦截她们。”
钟情指尖轻抚弦上血珠,眸色愈深“不必。”
蚌精走后,钟情唤来今日出门采办的小妖,问踏云贿赂他买了些什么。
小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钟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钟情得到想要的答案,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他刚失了大量的血,身体尚且虚弱,用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朝闻道无寒暑,四季如春,斜阳透过碧色的窗纱,映出斑驳的光影。黄昏的风里裹着暖香,拂开水晶珍珠串出的帘子。
半梦半醒间,有道窈窕的身影掀帘走了进来,裙摆曳地,鞋底印着花泥,每走一步,都开出耀眼灼目的桃花。
那道身影很快隐入垂帘后。
钟情撩开一重又一重的纱帘。
橘黄色夕光被重纱过滤,只剩下微弱的柔光,落在起伏摇曳的床帐间。金钩上缀着的流苏,颤出暧昧的幅度。
大床的中央,少女拥着锦缎裁出的被子,双臂被青色的藤蔓缠绕,紧紧束缚在床头。
透过纱帐的夕影,半明半暗,暧昧地覆在她的面颊上。
少女双颊酡红,眼神涣散,白皙的一截脖颈点缀着乌黑的乱发,语调是钟情从未听过的软糯,带着微微的喘息,每唤一字,都销魂蚀骨“阿情。”
“阿情,阿情。”
短短两个字,仿佛能化解她此刻的无助和痛楚,被她含在齿间,翻来覆去地唤着。
缠在她腕间的妖藤,探出柔软的枝蔓,一寸寸攀爬着她纤细的骨骼,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间留下冰凉的触感。
它们慢慢地收紧,勒住那柔滑细腻的身躯,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少女眼底水汽氤氲,满脸的张皇失措,下一秒,又被强制拽进温柔的深渊。
倾泻而下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满她瘦弱的双肩,掩去绮丽的春光。她张开唇瓣,咬住一缕垂下来的发丝。
伏在她身上的少年吃痛,仰起头来,露出与钟情一模一样的脸庞。
钟情愣住。
少年眸中欲色霎时褪尽,目露阴狠,周身藤蔓疯狂生长,叫嚣着要杀了眼前的入侵者。
钟情反应比他更快,甩出的藤蔓缠住他的脖子,干脆利落地绞断了他的脖子。
少年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粒,消散在夕光中。
即便将他粉身碎骨,依旧无法遏制钟情满腔的愤怒与嫉妒。他盯着桑遥,眼睛里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桑遥闭着双目,眼角沁出晶莹的泪滴。
钟情掀起衣摆,慢吞吞地在她身畔坐下,撩起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桑遥惊慌地睁开眼睛,满是抗拒之色,急速地喘着气“不要、不要看。”
钟情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桑遥避无可避,只好扭过脑袋,将自己的半张面颊埋在软枕中。
薄被的下方,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少女被他五花大绑,没有一丝动弹的余地,那无处不在的藤蔓,缠缚着她鲜活的肢体,宣誓着主权。
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钟情脑海中嗡然一响,斑驳的杂念,如秋日荒原上的野草,被不经意溅起的火星子点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舔了舔唇角,只觉口干舌燥,心口一团大火熊熊燃烧着,亟待着宣泄。
砰
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