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尸咯
凤宣觉得,戚琢玉这个人。
就,真的很幼稚,而且难哄。
两人一同走出书房的时候,凤宣忽然想起什么。
喊了一声戚琢玉“师兄。”
戚琢玉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凤宣揉了揉自己的小荷包,接着抬头“就是。你下次如果需要我哄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不用先质疑自己、贬低自己。
觉得自己是疯子,亦或者又是其他什么不好的词语。
就像刚才,大魔头明明很想要自己哄嘛。
还硬邦邦地问他是不是对他无话可说,真不知道他这么别扭干什么。
凤宣觉得自己应该毛遂自荐,杏眼干净明亮,眼底有一层浅浅的水光,瞳仁的颜色并非纯黑,是温顺的琥珀色。
这一双眼睛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他的眼里的全世界,就只能倒映出你一个人一般。
“因为我觉得,我还挺会哄人的。”
从书房出来,戚琢玉自然要去地宫。
看得出来他表面上虽然没把罗睺疯疯癫癫的话当真,但心里应该也信了几分。
大魔头是那种很典型的抓不着兔子不放鹰的行动派。
从来不道听途说,一定要眼见为实,属于那种杀人连坐十八代,鞭尸都要开大招的狠人。
凤宣刚才在结界里折腾了很久,在加上天又晚了,其实已经有点想睡觉了。
但他看到戚琢玉从美人榻上起身去地宫,内心纠结了许久,然后忍痛放弃了温暖的大床。
背上自己的小荷包,像个挂件一样跟了上去。
戚琢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跟过来。
再一次走地宫这条上山的路,凤宣已经很熟悉。
看了眼戚琢玉的背影,明明还是那样肩宽背阔的,身长如玉,但他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来得路上又下起了雪。
凤宣往前小跑了两步,追上他,然后牵住戚琢玉的手。
戚琢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凤宣理直气壮地开口“没有灯,路上暗,怕师兄又看不清。我牵着你走。”
走得比他还慢。
真敢说牵着师兄走。
只是雪地难行,阴冷刺骨。
只有掌心传来片刻干燥的温暖,如冬日里的太阳。
戚琢玉恍惚了一秒,竟没舍得松开。
到了地宫之后,凤宣还有点担心大魔头准备怎么开棺查看。
结果他真的是多虑了,戚琢玉就真的简单粗暴直接掀开棺材板。
他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凤宣也垫着脚往里面看,棺材果然是空的。
东夷魔族的地宫,葬着鸢萝的棺材,二十年来都是一具空棺。
真正的鸢萝,早就已经被缥缈仙府瓜分了血肉,铸成了一张强大的结界,镇压着混沌海的魔族。
如同当年为了在魔族手下求生,一纸降书将她送去魔族一样。
戚琢玉的母亲到死,都还在被人族利用来对付魔族。
地宫内的空气好像紧绷到了极点。
凤宣心惊肉跳地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戚琢玉。
大魔头的姿态平静,却又让人害怕,像波澜无惊的海面下,沉睡着的危险冰山。
说实话,按照戚琢玉的暴躁程度,估计下一秒就要直接拍碎棺材,然后直接先在魔域咔咔乱杀。
杀完之后回到缥缈仙府,然后继续在缥缈仙府咔咔乱杀,在这个看谁都不爽的阶段,搞不好还要揍自己一顿。
反正命簿里就是这么说得。
命簿中,大魔头在情毒发作的时候,就因为痛苦难忍,误伤过凡人小七。
凤宣甚至都做好了捂耳朵,等着他拍碎棺材的震怒了。
他虽然怕疼,但还是下意识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
但是过了好久,戚琢玉都没有动静。
于是他睁开紧闭的双眼,有点迷茫地看着戚琢玉“师兄。你不发火吗”
不合理呀,最起码也该很不讲道理的随便迁怒他一下嘛。
戚琢玉看了他一眼,道“不发火。”
他说这话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就像是把这个小习惯刻进骨子里了,声音低沉,有些哑“你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