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鳌的脸刹时白了,他的手在抖,魂元不全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
这不仅意味着哪怕他现在把神迹凑齐,也无法复活阿古,还意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阿古的一块残魂不知飘在哪里,他的阿古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他都不得而知。而最得要的,缺失的魂元现在哪里他又要往哪里去寻
启鳌状似癫狂,呵,连阿古的魂元都要骗他,明明表面是完整的,谁能想到里面却空了一块。
启鳌一直坚持的信念开始崩塌,他以为他马上就要成功,却没想到,在他最有把握、最根本的一环上出了问题。
狂躁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滚,在他要再次暴走的时候,早就被他忘在一旁的他的十一徒,已炼化到看不清样子,只余个模糊的人影的阿鼓,生出了异相。
正常情况,后面她该是连这个人影都维持不住,消散在空气中。可眼下,人影确实维持不下去了,一下子就散了,而空中却留有一块残破的魂元。
启鳌注视着这一异相,他惊住。脑中“嗡”的一声,一个想法直冲进来,刺激的他连灵力都快要控制不住,任它们在他周身乱窜,整个人像是被灵力所罩,除了他的掌心。
在启鳌混乱到还来不及做出什么时,下一秒,在他掌中裂开的魂元,猛地朝那块残破魂元冲去。
一大一小两块不完整的魂元,大的那块被养在启鳌的灵台中,光泽水润,自带灵力。小的那块刚遭遇过炼化鼎中的折磨,黯淡无光,一片死气。
可是当稍大的那块魂元接近小的时,小块魂元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也渐渐有了光泽,两块魂元没有试探,也不迫切,自然而然地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缺失的地方被补齐,裂缝被修复,而那剥离出的一息神迹,把这块终于完整了的魂元包裹起来。
金光大圣,启鳌极力想要睁着他的眼,不错过任何细节,但他根本做不到。圣光过后,他快速捏诀,用道法尽快恢复已被照花的视物能力。当他终于能看清眼前一切时,巨大的惊喜砸向了他。
前方,什么光都没有了,只站着一个人,这人从手中幻出那一息神迹,认真且仔细地看着,看后就开始把玩,像是在把玩一个有趣的小物件。
她道“咦竟是不全的。”
启鳌呵出一口气来,他好像好长时间都忘记呼吸了,心跳声剧烈且响亮,令他耳中只余她的声音与自己的心跳声回荡。
“阿,古。”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出来,生怕这是幻像,声音大了会把它惊碎。
启鳌声音又颤又嘶哑,这一声竟没能让攀古认出来,她寻声而望,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紧接着一段记忆,游鳌宫大殿中,她连躺在床上的自己都不认得,被发现后玩命地冲出大殿
两段记记,墨渊可真黑啊,池是黑的,天是黑的,好在还有一轮月亮挂在上面
三段记忆,她怎么就成了启鳌的徒弟了她是欠了这对师徒的吗,上一次被徒弟害死,这一次被师父害死。
四段记忆,哦,是为了拿到神迹复活她,这算什么,阿鼓为了阿古而死
一下子增补了好多的经历,攀古也有些乱,但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启鳌死死地看着她,一下眼都不带眨的,就见攀古漠然地看着他,声音也是清清淡淡地“拿来。那是我的。”
启鳌本能地接话“什么你要什么”
他马上补充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要什么。”
“神迹。不是放入了我灵台中吗,在祂让我不至幻灭时,我也在以肉身供养着祂,祂现在是我的。”
“祂当然是你的。”启鳌说着从体内取出了神迹,他没有直接交出去,而是把神迹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一步一步地朝攀古走去。
他走的很稳,一步是一步,终于来到她面前,向她伸开了手。
攀古面无表情地伸出去拿,指尖蹭到启鳌的手掌,这令他心神一荡,荡到心痒心酸。
他想握住她的手,不止,他还想好好抱抱她,但他不敢。现在,他只能忍耐。
神迹碎片到了攀古手中后,她把这片碎片与她刚把玩的那一息神迹,分别置于两手。
拿着碎片的那只手合了上去,再打开时,碎片主体消失不见了。而一直与她残魂相依的那一息神迹,她没有放回身体里,依然在手中把玩着。
启鳌不知她为什么这样做,但为了她好,他还是说了一句“不让祂们合二为一吗,你才刚复活,那样会对你更好一些。”
攀古摇摇头没说话,忽然她向一个方向看去,启鳌一直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她,随她视线望去,她看的是倚在墙边已经死去的那个墨渊灵修。
启鳌心虚了一刻,见攀古朝那灵修走去,他随她走在后面。
攀古略弯了下腰,歪着头看着允参,有关于允参的全部记忆在她脑中回溯。没想到,自己那离体的一小块残魂在外游历的时候,竟还结下了这段缘份。
残魂再小也是她的,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