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掌门第五百零八章渚樵合约江枫刚刚进入会场,还未绕过石雕屏风,便感受到了宛若千钧般的压力,除却在场中为众人服务的低阶修士之外,他便是修为最低者,无需仔细体会,便能感受到一道道或磅礴,或凌厉,或炙热,或阴冷的气息,在此间游荡、徘徊,貌似随意而发,但却细致的扫过自己周身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一毫空隙。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永恒之塔的些许悸动。拥有古宝、身合天道的秘密,不可能一直深藏,力宗朱谦牧一战,自己便暴露了,也许很多修士并不知道此战的细节,但会场之中端坐着,均是天元北陆上行于尘世的强者,即便消息再闭塞,也应该有所耳闻,这一点,即便喜欢自由,独来独往的元婴宝源也同样知晓。不过这些各怀心思的窥视随即消散,场中的气氛重归平淡,江枫这才发现,这些人竟然随意的玩着一副暖玉雕成的牌,只是匆匆一瞥,江枫便知道这牌名曰“仙人杀”,近来在坊间很是流行,他也曾经见王乙把玩研究过,还为此责备过对方疏于修炼,如今却未料想这些高高在上的成名人物,也不能免俗。说好的胜负呢不是应该各处一方,隔空对峙,剑拔弩张么或许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胜负真的乃兵家常事吧,江枫心中慨叹一声,暗道大人物与自己想象的果然有天壤之别,他也曾经参与过七盟内部的会谈,那种勾心斗角,为了些许小利争得面红耳赤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即便金城盟的盟会,也不会开的这么淡然。场中没有任何标明身份的铭牌,但很明显,没有预先给自己留座位,江枫于是顺着二师兄宇文浩齐的眼神指引,从角落里抽出一把明显与众人有别的椅子,低调的坐在了他的身后,随意掏出一本道经放在膝盖上遮掩,这才暗自观察起这些参会的大人物来。说起来,场中江枫认识的人其实不少。坐在会场右侧的是自己人,金城盟盟主万禹亭列席首位,然而下首的并非金城派掌门苏黎清,而是一名须发斑白的中年修士,江枫见过他的画像,应是参与击杀元婴同光的四名修士之一,只是不知名号。但另一名参与者清道子,却没有坐到右手侧,而是坐在了江枫的对面,居于另两名修士之间。清道子左手侧之人,面相与田义洵有些相似,应是他曾经提及的元婴修士田义成,他身上的齐国袍服也验证了这一点,与在场的其他人不同,他面色略有犹豫茫然,似乎在琢磨手中的牌,想必是个新手。另一人则神色镇定自若,眉目间溢满自信,江枫进场时,此人也给了自己不少关注,身上的力宗袍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余惊风,余家的家主,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江枫是看过画像的,前往力宗观礼掌门就职仪式的吴全忠,曾经被自己叮嘱,刻意留意此事。柚色硬木长桌的另一边,则坐着此场战争的失败者一方,江枫认得一人,便是曾经将自己摄到百岭山庄的刘师周,也是天罗门的掌门,他坐在三人中间,通过袍服,江枫分辨出坐在上首的,乃是天音寺的元婴公冶锴,下首则是金光阁特使赵蒙正,也是场中除却江枫、苏黎清之外,没有到达元婴或者伪天的修士之一。三人的情绪不高,但也不算失落,甩起玉牌掷地有声,择空还瞥一眼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应该是还有人未到,江枫原以为他们是在等二师兄宇文浩齐主持和谈,现在看来却不是。于是枯坐了一会,约莫午时快过,“仙人杀”又进行了四轮,这才从外间不紧不慢的踱进来一人,此人面色红润,年岁却长,个子不高,手臂上的肌肉却遒劲健硕,一看就是近战斗法的高手。“殷离亭,你来晚了。”留着山羊胡子的田义洵哼了一声,手中玉牌合在一处,“叫这么多人等你,是不是拿几件藏品,给大家开开眼赔个罪”“呵呵,”来者丝毫没在意,“近来哪有功夫画符,义洵兄,我没来,你们不也玩的挺开心么”“瞎说,我都输了五枚四阶了。”田义洵又捻开手中玉牌,环顾一周,“怎么,这局要打完么”“当然要打完。”余惊风摄起一枚场中存牌,“这轮输的由殷大掌门来付。”殷大掌门,想必这位就是赤龙门的掌门了,江枫心中暗忖,却见对方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便陡然感到腹背一阵阴冷,一句笑问随那凛寒气息道来“宇文兄,你这师弟相当不错啊,身怀天道着实让人羡慕。”“就是,有天道也就罢了,许老的面子不能不给,但劫掠我天音寺城池的事,不知道禅心院管不管”接话的是公冶锴,他头也没抬,从手中扔出两张玉牌,吃了上家的一张玉牌,又甩出一张牌,连续摄了两张存牌入手,这才颇有深意的看向宇文浩齐。“我师弟并未戕害凡俗,两军交战,些许蛊惑策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他已经为此自责,愿意承担九千灾民的安置工作,想来此过已经抵消,我今日代表玄济院来,也是为了此事,战火持续两个月,已有六十八万凡俗灾民流离失所,两百四十二万凡俗受到波及,你们交战双方,还需要尽快拿出救济方案来。”宇文浩齐说话不急不缓,转头看向最后到的殷离亭,目光深邃而郑重,“殷掌门,既然您作为中人,主持这场和谈,我想此事定然会有个交代,是也不是”“当然,玄济院也是为了诸君着想,凡俗乃是各位大道的根本。”殷离亭在宇文浩齐身边落座,“我来的时候路过覆海门,金都城遗迹仍满目疮痍,昔日繁华难现,想来不少凡俗也因此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