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枫心中一惊,险些因此乱了方寸,切断那缕灵气。
“楚,弈,鸣。”声音虚弱,时断时续。
“不,你不是,说,你藏在我朋友的身体里,居心何在”这枚豆大的白珠,显然不属于这具身体,否则,它调用法相灵池中的力量,也不会那么吃力。
“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声音停歇了片刻,才再度传来断续的话语,“楚弈鸣,没有,你这个,朋友。”
江枫凛然色变,无形中加大了灵力的释放,将白珠彻底包裹起来,“你这缕残魂,知道的还不少”
“别,杀,我。”
“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楚家人,我有用。”那白珠并未因江枫的灵力缠绕而变得虚弱,反而光芒增强了几分,仿佛从江枫的灵力之中,汲取到了能量,说话也变得连贯起来。
“你到底是谁”
“我姓楚,名弈鸣,字越川,是溟沧派的一名筑基修士。”
“最近刚被北剑门灭了的那个”
“是,但动手的是齐国人,我们的上宗。”
“那你为何来到这里,是陈昆”
“陈昆”声音迟疑了片刻,“那是谁”
“一个人族年轻修士。”
“不,记忆中,现场都是妖族。”
嗯
江枫原本以为,是陈昆那件能收纳银魂的乾坤镜法器捣的鬼,但换个角度来看,他没有必要画蛇添足,让楚弈鸣活着,甚至在当时地级修士争斗的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这么分析,这还真是件凑巧的事情,一个修士死亡,灵魂碎片不知何故,进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将死的同名之人身上。
“这具身体,你已经适应了”
“我可以随时苏醒,但恐怕活不了多久,我方才看你似乎能操控法相,是否可以帮我一二”
“就凭你是楚家人但你是个假货。”
“除你之外,没人知道。我可以立下誓,借用可以掌控的资源帮你,”残魂试图说服江枫,“楚弈鸣的记忆已经残缺,但我知道他们掌控着力宗的灵地,你还未结丹,应该需要这个机会。”
“你一个人族筑基,竟然知道我们妖族结丹的事。”
“我生前资质太差,大道艰难,故此一直在溟沧派的藏经阁充当杂役,所以职务之便,多有私自阅览。”
江枫有些语塞,没想到这还是个生前好学的残魂。
“如果我帮你,三阶灵地并不难求。”残魂给的条件虽然诱人,但江枫估测,即使帮助他处理法相的麻烦,对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修为,大抵需要从最低级的灵级练起,而楚弈鸣的圈子,严重依赖于其地级层次的修为来维系,如今一身修为尽失,变成半个废柴,短期内,很难在灵地的问题上帮上自己什么忙。
“倘若你今日助我,我会全力帮你。”残魂似乎勘破了江枫的想法,“但是,短期内,还要依赖你给我修炼资源。”
“你不是楚家人么,怎么要我帮忙”江枫原本还在考虑得失,却没料到对方竟然提出如此诉求,听起来,似乎短期内不但不能从中得利,还要自己反哺,想来这是要继续前主人“白嫖”的节奏啊。
“楚弈鸣,不是真正的楚家人。”
“怎么可能,你这头白发,不就是楚家血脉”
“只是个巧合。他的真实身份,是楚安澜的仇人之子,襁褓之中被他掠走养在家中,希望有朝一日,能让其手刃生父,以解心头之恨。”
这情节很狗血啊
江枫不是没看过这种桥段,但只在杂记中有所见闻,看来杂记也是源于真实的生活,楚安澜这心思,和书中人物,简直一样歹毒。
“楚弈鸣也是最近才知道此事,”残魂补充道,“故借口对楚安澜指定的亲事不满,离开了楚府。”
“那楚弈光和赵氏”
“楚弈光的确是楚家人,但母亲赵氏,只是楚弈鸣的养母。”
一个养母尚且会为养子祷告祈福,而养父多年朝夕相处,却放不下心中执念,这楚安澜的仇怨,到底有多大,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江枫暗叹,凡俗界的百态,看来在修士群中,也一样不少,甚至因为悠长寿命的缘故,而更加离谱。
“这么看,你确实很难拿到什么资源,即使助你修复法相,你也是个修行低微的灵级修士,没准楚安澜会没那个耐心,放弃计划,找个借口除掉你。”
“不,楚安澜在面子上,还是要顾全的,整个楚府,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和赵氏。只是我可能因为修为尽散,成为一枚弃子。但如果你资源给我的话,另当别论,这个身体的法相,相当不错”
“我也很穷。”
两人静默了很久,似乎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两个穷人,甚至再多的穷人,加到一起还只是个“穷”字。直到恍惚间,江枫缠绕白珠的那股灵力,几乎要变淡消散。
“守望相助如何”残魂作为弱势的一方,给出了似乎可行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