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腾出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巫洛阳——”
于是,巫洛阳这个名字开始在这空旷的山林间回旋。
巫洛阳——洛阳——阳——阳——
声音久久不散,仿佛万物都在呼应元宝灿,在呼唤她的名字。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天地辽阔,身处这天地之间的人,显得那样地渺小,但是,渺小的人类也想发出自己的声音,被这个世界记住。
巫洛阳忽然被一种强烈的情绪所捕获。
不知为何,她鼻尖发酸,眼眶湿润,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天地之间的位置,不是别人为她定义的,而是她自己想要的。
幸好……幸好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并不孤独。
巫洛阳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元宝灿。
元宝灿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睑。
“你知道吗?”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巫洛阳,凝视她的眼睛,“每次你这样看我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要是能把你藏起来就好了,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属于我了?”
“你可以试试。”巫洛阳轻声说。
元宝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在她的唇边,“然后……你就可以摆脱我了吗?”
“嗯?”巫洛阳含混地应了一声,仿佛感受到元宝灿的暗示,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元宝灿的吻就落了下来。
“还是你把我藏起来吧。”她的话从唇齿碰撞间挤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说出口却是妥协,“把我,变成你的。”
……
狼罕部的冬草场,位置在整个部落领地的最南端。
这里靠近中原,在这个季节,气候与其他地方比起来,要温暖得多,即便是在冬天,地上也还能见到零星的绿意。等到下雪时节,这里的积雪也不会厚到牲畜无法扒开寻找下面的草料果腹。
即便如此,这片草场要养活那么多的牲畜,显然也还是有些局促的。
几乎每年冬天,都会有一些牛羊被冻死饿死。而这些牛羊,又会成为牧民们过冬所依赖的口粮。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然也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不过,如果只是保持这一切不变,对巫洛阳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一到这里,安顿下来之后,她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是开垦一片土地,种植冬小麦。有她从中原带来的农具和种子,有牲畜们提供的粪便做肥料,就算收成不好,也总能收到一些。除此之外,因为冬草场临河,所以巫洛阳还打算在河边开垦一些稻田,种植水稻。
不过,她不打算让这两种作物占据太多的土地,毕竟这里是草原,产量肯定不会太高,若是牧场都被占据,对牧民们的影响就太大了。再说,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留下来照料农作物。
所以除了这两样,巫洛阳还打算着手另一件事:种植牧草。
在草原上,牧草都是天生地长的。这片草场吃完了,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只要根还在,再过几个月,这边又会长出新的嫩草了。
因为要时刻跟随牛羊移动,所以牧民们没有种植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可以种植牧草的概念。
——反正等一等就自己长出来了嘛!
因为这样的思想,草原上部落的规模,往往就是受限于所占据的草场的规模。想要发展狼罕部,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规律。通过种植牧草,获得更高的产量,养殖更多的牲畜。这样,在温饱之外,才会有所结余,用来改善生活。
能不能做到,巫洛阳暂时也不知道。她带来的农人只知道种地,还从来没想过种草。
不过,她之前问过不少牧民,知道即便是牧草,每一种草的长势和生长周期,也是不一样的。她要做的,只要找到高产的品种,推广种植。
然而牧民们对这个提议并不热情。
甚至他们更愿意支持巫洛阳开垦田地,种植小麦和水稻——草原上虽然很少吃这些,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是大家都认可的食物。至于种植牧草,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即使巫洛阳将自己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地解释,大家也还是不能理解和接受。
因为“南朝那一套不适合我们”。
“为什么呢?”巫洛阳也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如果成功了,对大家也都有好处。”
元宝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因为这全然是观念上的不同,要扭转过来是很难的。
好在巫洛阳想要的也不是解释,因为她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了太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反省道,“是我太着急了吗?或许,我不该想着一蹴而就。”
她想到这里,思维豁然开朗,“应该先小范围地试验一下,等真正成功了,有了成果,他们看到了好处,自然就会效仿!”
元宝灿在一旁看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