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
巫洛阳伸手将这幅画揭下来,正要将之揉成团,就被苏玉炯伸手夺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唔……”巫洛阳稍微从那种冲动之中回过神来了,也意识到自己想毁了画的念头有些极端,不过她还是说,“这幅不合适,要重新画。”
“是吗?”苏玉炯垂头看着手里的画,过了一会儿才问,“那这幅画就送给我吧,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是半成品。”巫洛阳挠头。
“没关系。”苏玉炯将画收了起来,“我觉得很好。”
巫洛阳疑心她是在宽慰自己,但看苏玉炯的表情又不像,于是只好说,“要不然先留在这里,回头我画完了再给你。送一张半成品,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苏玉炯有些惊讶,“你还能画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巫洛阳说,“我刚才是有点冲动了,只是觉得它和我想的不一样……幸好被你拦住了,不然毁了画,我自己也会后悔的。”
“我还以为,艺术家会拒绝瑕疵品。”苏玉炯说,“不是有很多那种故事吗,不满意的作品全部毁掉,只留下精品,反而更值钱了。”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很珍惜的。”巫洛阳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而且,即使是知名画家,也不可能随便动笔就是一幅100分的传世名作,大部分时候,他可能只能稳定地画出90分甚至80分的画。可是你知道吗,100分还是90分或者80分,大部分时候不是画家自己决定的。”
“总之,这幅画我会好好完成的。”她从苏玉炯手里接过画纸,重新在画架上夹好,“不过,可能会慢一些。”
毕业作品没了,还得想新的。
“没关系。”苏玉炯摇头,又问,“你现在从头开始,时间门上来得及吗?”
“有灵感的话肯定是来得及的。”巫洛阳说,“还有几个月呢。”
“那不用着急,慢慢来。”苏玉炯说。
巫洛阳笑着点头。
直到这个话题结束,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才突然感觉到冷。巫洛阳回过头,意识到自己刚刚开窗之后,忘记关上了。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将窗户合上。
房间门里没有了风,巫洛阳反而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凉意浸透。她搓了搓胳膊,跑到空调下面去吹热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苏玉炯有些担忧地问。
巫洛阳摇头,正要说话,先打了个喷嚏。
但她还是说,“我没事,就是突然冻了一下,暖和过来就没事了。”
她不仅觉得自己没事,还打算出去夜跑,被苏玉炯给按住了,向她保证一天不跑步,身体也不会变差。
结果第二天起来,巫洛阳还是感冒了。
头重脚轻,两个鼻孔都堵着,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这种状态,躺着更难受,巫洛阳艰难地爬起来,先找了体温计,量了一下,确定没有发烧,这才送了一口气。
没有发烧,那就是普通感冒,吃点药就好。
但是巫洛阳才搬到画室来不久,也没有在这里生过病,家里根本没备有感冒药。她只好走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机点了个药店的外卖。
结果大脑昏昏沉沉的,等药的时候差点儿又迷糊过去,还是因为身体感觉冷,才及时惊醒。
药正好送到了,巫洛阳烧了热水,吃了药。眼下这种状态,别说画画或者做别的了,就算玩手机她都没心思,巫洛阳虽然难受,但最终还是回床上躺下了。
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整天,巫洛阳也说不清中途有没有睡着,反正脑子始终是混沌的,只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腹部突然有一种类似灼烧的感觉,巫洛阳瞪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胃在抗议——她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对于巫洛阳而言,饿肚子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因为她除了画画之外,还很爱吃、会吃,并且一直秉承着只有将自己的餐安排好,别的是爱情才能做得顺畅的理念。
但是现在,虽然脑子里想着该起来煮点东西吃,身体却懒洋洋的不想动。
巫洛阳迟疑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点外卖。
感谢发达的现代科技,感谢勤劳的外卖小哥。
点完外卖,巫洛阳又迷糊了一会儿,直到突然听到外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脑子里先是模模糊糊地想:应该是外卖送来了。然后又在某个瞬间门惊醒,外卖送来了也应该是敲门或者按门铃,又没有钥匙,怎么会直接开门进来呢?
难道是……
不等巫洛阳转得十分迟钝的脑海里想出个一二四五六,卧室的门也被推开了。
她转过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点暗淡的光,看清楚了来人。
是苏玉炯。
巫洛阳松了一口气,继而莫名地生出了一点委屈,眼巴巴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