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的眼神从书房里的书本、画卷、多宝阁上一一划过,最终拿起来一个笔洗赞叹道“这个笔洗真好看,这种颜色是怎么烧出来的这样清浅的蓝色,比青花颜色略淡,又比汝窑颜色更深,望去哪怕秋日都觉清凉,这是怎么做到的”
四阿哥也看见了舒舒拿着的那个笔洗,他笑了笑说“你也喜欢这个笔洗这是皇额娘带着我一起烧出来的。那一炉里烧出来了好多个笔洗,就这个最好看,皇额娘见我喜欢就忍痛送我了。”
舒舒惊讶地看向他“皇额娘这么好的吗还带着你做这个我额娘从来不带我玩儿这些。”
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四阿哥也不由笑了。他说“当时汗阿玛也不同意的,后来被皇额娘缠磨不过,这才答应让我们俩偷偷的去,偷偷的回,除了我皇额娘还有汗阿玛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儿。”
舒舒听了便笑了,她说“那可不一定,这件事儿现在我也知道了,你要怎么封我的口”
四阿哥几乎要被她逗笑,他轻咳一声压下笑意说“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舒舒反问他“我想要什么你就给吗”
四阿哥终于失笑道“是啊,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
舒舒眼睛在手里的笔洗上转了一圈,见四阿哥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这才说“我想要个笔洗”
见四阿哥已经微蹙起了眉头,舒舒又说道“不过我不要这个笔洗,我要你再烧一个给我,我喜欢粉色,就要个粉色的笔洗吧”
四阿哥的眉心一紧又一松,他固然是不想要把这个额娘亲手带他烧制的笔洗送给舒舒,但也从没想到她会要求自己给他再烧个新的。
粉色的笔洗也只有她这样的小姑娘会喜欢了吧
“好”他答应道“只是最近不行,最近汗阿玛喜欢考校我们功课,这事我记下了,等我腾出空来,迟早要画好图让人给你烧一炉。”
舒舒点点头说“行,你可不能赖账。”
又对站在一旁装隐形人的苏培盛说“苏培盛,你替我俩记着,要是你家爷忘了你别忘了提醒他。”
苏培盛真想对舒舒说小祖宗,阿哥爷忘不忘的哪里由得奴才做主
但想想这两人的身份,他还是苦着脸答应说“嗻,福晋奴才记下了。”
得了四阿哥的应承,舒舒很是开心,谁不喜欢这样精致漂亮的东西呢最重要这还是皇子亲手画图,内务府工匠烧制的东西她也不奢求四阿哥答应给她做的笔洗能有这个这么好看,只要能比外面买的强她就知足了,不知道为什么,街面上卖的粉色瓷器颜色要不脏了,要不就颜色发乌,一点也不透亮。
四阿哥见她还在好奇的四处观望,便对苏培盛点点头,苏培盛麻利的铺好了宣纸,又端上来了早就研磨好了的墨砚、毛笔等物。
四阿哥唤了舒舒一声,指着桌案对舒舒说“来写几个字,我看看你字写的怎么样。”
舒舒并不惧怕写字,她来到了桌案前酝酿一番,便提笔挥毫。
她自幼学的是行楷,写的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写到这里,她拿毛笔蘸了蘸墨,刚想要继续往下写,谁知墨不小心蘸多了。舒舒放下笔,下意识的把宣纸团成一团,刚想要找个废纸篓扔进去,却被四阿哥给拦下了。
他从舒舒手里接过了这团废纸,把被团作一团的宣纸展开,一边示意苏培盛拿炭盆,来一边问舒舒“你学字的时候,先生没教过你要敬惜字纸吗”
舒舒摇摇头“先生没有教过,敬惜字纸爷说要怎么敬惜”
见苏培盛已经把碳盆拿到了常常摆放的位置,四阿哥拉着舒舒的手走过去,对她说“敬惜字纸,就是要对写着文字的纸张有敬畏之心,保持尊重,不能随意丢弃。
要像我这样把它烧成灰,然后把纸灰倒进江河湖海里,由流水冲走它们。”
见舒舒不信,四阿哥说“这是汗阿玛手把手教过我的,这其中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防止我们的笔迹被随意外泄。”
舒舒看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被他拿在手里的那张写了两行字的纸,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了,能放开我了吧被人这样牵着感觉怪怪的,像是被当成小孩了。”
四阿哥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一直拉着舒舒的手。他就像被烫了一下,连忙放开了舒舒的手,之后更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轻咳两声,他努力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解释说“在民间会有惜字亭,焚纸炉等专门用来烧毁这些有字迹的废弃纸张,宫里我们兄弟就喜欢用自己屋里的炭盆了。”
舒舒看着这张纸被投到炭盆里,慢慢的在里面被烧成灰烬。苏培盛竟真的拿了个小刷子将里面的纸灰都扫出来,倒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舒舒看了一眼,见那盒子里面已经堆了半盒纸灰,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这些纸灰送进河里。
这样想着,舒舒又看了四阿哥一眼,想不到他们在这些事上也这么讲究,阿玛和额娘从不管她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