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亲疏之分的。
即便天人永隔十多年,但亲姊妹兄弟终究是亲的。
倒是这个外甥,跟他又有多大关系呢
不姓林,十几年没见过一次。
林广田没有多余的感情给他。
南雁的安排他很是感激,要不是南雁,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讨要这个说法。
在厂招待所住了一宿后,刘焕金两口子第二天就离开了。
赶上农忙,即便公社给了几天假期,林广田也不好耽误。
至于林建国,有手有脚回头自己个儿回去就成。
南雁送人到车站。
刘焕金这来去匆匆的也没顾得跟南雁好好说说话,想起姚知雪又多问了几句。
“这边的话估摸着也需要我看陶然当初生孩子时好像是穿了这么一件百家衣。”
“那成,我回去弄一件,你也照顾好自己。”刘焕金总觉得人又瘦了,“要是遇到难处那就停停脚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知道。”南雁笑得公社的被服厂规模扩大,而且还有再扩张的意思。
她想了想,“现在的话,一味的扩大生产规模也不是不行,但我觉得还是把产品质量稳住,另外多考虑一下外面的需求。”
低端出口那么多年,一箱子衣服也换不来多少钱。
现在好歹能把握住机会,不要再在低附加值的加工生产上晃悠。
还是要把附加值提升提升才是。
“这事桂花也在想,最近在跟首都来的专家商量养鹅的事情,说是鹅绒的保暖性更强,桂花想着出国去考察一下,说是什么法国鹅肝我也不太懂。”
这个南雁倒是知道一些,不过具体来饲养就麻烦多了,而且法国鹅肝的饲养与取鹅绒似乎还有点矛盾。
“倒是可以去北欧看看,那边天气冷。”
“成,我回头跟桂花说说看。”
火车要开走了,刘焕金看着车窗外的人在慢慢后退,忍不住喊了声,“别跟自己较劲,凡事多考虑考虑自己。”
她也不知道南雁听进去没,就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孩子冲自己挥手。
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林广田看着哭了的媳妇,心里头也不好受。
“这孩子前程好着呢,你也别太担心。”
“我就是觉得,林业怎么就这么命薄呢。”多好的媳妇,回头就是别人家的了。
也就是南雁有心,还喊着自己妈。
真要是换了其他人,那可真是鸿雁高飞,和她哪有一毛钱的关系。
林广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姐,还有为了救人而牺牲的二姐,“这都是造化。”
大哥出去闯荡,结果下落不明大概早就死透了。
大姐远嫁没能善终。
二姐倒是嫁了个良人,却又死在壮年。
他跟老三是没啥本事的,留在老家反倒是平平安安的活了这几十年。
都是命啊。
两口子回到陵县天已经黑了,好在南雁提前跟这边打了电话,让骆主任安排了下,把人送回家去,倒不用再靠着一双腿,走上这么一段路程。
到了村口那边,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嚷嚷。
“赵主任您这心就是偏的,就甭在这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高老黑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心里头清楚。林家两口子能去打秋风,为啥咱高家这亲爹亲妈倒是不能去这天底下就没这么不讲道理的事儿。”
高老黑这次也不藏着掖着了,大不了就闹上一场,看到最后谁受影响大。
闺女跟家里闹翻又咋了,就算闹到首都去,自己也是她老子
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啥好怕的。
一旁胡秋云帮腔,“就是我们去看闺女不行吗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部队还有探亲假呢,我们家雁儿又不是在坐牢,肯定欢迎我们过去。咱不是人家刘焕金,是被服厂的什么经理,但咱是雁儿的亲爹妈”
赵留真看着这一家几口齐上阵,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行行行,你们满嘴的道理,那我倒是想问问,刘焕金都是被服厂经理了,怎么还用得着去打秋风”
没统一好说辞的老高家被问了个哑巴。
赵留真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去打秋风心里头明白,你们也不用折腾,没有公社开的介绍信,你们压根坐不了火车。”
大队里不给开证明,老高家闹腾到公社这边,然而马书记人不在。
高家人不肯死心一直缠着赵留真,从公社闹腾到秀水前村的村口。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焕金婶子广田叔你们咋这就回来了”,这才算是让这闹剧暂告一段落。
赵留真也有些奇怪,“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事情已经解决了,南雁那边工作忙。”被服厂效益好,公社各个大队生产队都修了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