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清嘉郡王将我们扣下,到底要查什么”
苏婳低头做着手上的祈灵花灯,将一只只五彩的蝴蝶缝在花灯上,那花灯的灯面采用的是蜀锦,上面绣有一重一重的淡雅茶花,白中透着粉,配着碧绿的珠玉坠子,精致婉约如烟雨江南。
除了季芙和受伤的世家子弟被挪去了厢房,其他人都被扣在了原地,一个个地接受排查,没多久就轮到苏婳和李朝云。
“烦请报上姓氏籍贯,事发时可瞧见了什么异常”做笔录的是穿着道袍的苍城山道士巫思,一手字写的张牙舞爪。
“小女李朝云,上京人士,事发时并未瞧见异常。”李朝云怯怯说完,见谢风遥垂眼看之前的笔录,眼都未抬,隐隐失望。
“小女苏婳,清河人士,是随着季四小姐来做花灯的。”苏婳低头看着脚尖,声音尽量显得稚嫩可爱。她的披风给了季芙,如今只穿了单薄襦裙,被山风一吹,更显纤细柔美。
清河是北郡,一南一北相离甚远,她年岁已改,面目全非,应当很难认出来。
巫思抬眼,好清灵可爱的小娘子,穿着翠色欲滴的花枝缠绕纹路的襦裙,低头露出额前的美人尖,年纪虽小却让满院的贵女黯然失色。
“请娘子将身上的香囊香包都放在桌案上,等我们查验无误再归还。”巫思大笔一挥,在苏婳的名字后面加了一朵可爱的小花朵,冲着她神采飞扬一笑。
香囊苏婳指尖一颤,她自然没有桃花香囊,只有驱妖的七味子香囊,以桃木、柳木、艾草、茱萸、无患子等七种花木炮制而成,驱妖辟邪。
谢风遥闻过这个味道。
万幸这香囊在南地十分的常见。
苏婳将香囊放在桌案上,福了福身子离开。
巫思看着桌案上的七味子香囊,惊讶地挑眉,好特别的小娘子,别的贵女都是佩戴花草香囊,唯独她佩戴驱妖辟邪的香囊。
“小师叔,上京也有妖吗”年轻的道士伸了个懒腰,看向谢风遥。只见苍城山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定定地看着苏婳的背影,眸光深如古井深潭。
后院禅房内,八角玲珑小鼎内燃烧着安魂定神的檀香,季芙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之上,脖子上尽是青红的指引淤青,看着十分的吓人。
“此药外敷,我再开个内服的汤药。好生调养七日便能痊愈。”
“多谢老先生。”苏婳见他扎完针,连忙起身道谢。
“娘子客气,有事可随时唤老夫。”萧家的族医见她年岁不大,笑起来甜的人心都化了,忍不住微笑。
这位季国公府的四小姐伤势看着吓人,实则都是外伤,隔壁躺着的那几位世家子弟才是要命的伤。好好的祈灵大典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诡异。
苏婳将萧家的族医送出门去,看着山间乌云罩顶,好像要下暴雨了。
“苏婳,你怎么站在门口。”李朝云从外面满面春风地回来,“萧夫人说,等晚点来看表姐。你走之后,兰陵萧氏的家主、夫人,还有莲灯禅师都赶来了。
清嘉郡王还调查出了户部侍郎公子发疯的真相呢。”
“真的”苏婳内心毫无波动,面上却露出小娘子天真烂漫的甜美笑容。
李朝云激动说道“我诓你做什么,四表姐的香囊里有灯芯草籽,那是一种只生长在南地深山的植物,终年盛开白色的小花,三年结籽,草籽磨成粉末可令人陷入无尽的梦魇中,重现人心底最恐惧的一幕。
清嘉郡王说户部侍郎公子身上背负了命案,所以遇到佩戴香囊的表姐就突然发了疯,他还传讯让大理寺过来立案呢。”
“那卖桃花香囊的是何人”苏婳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问道。
“青云阁买的,想必大理寺会查的吧。往后我们还是自己做香囊吧。”
两人收拾一番,苏婳见到了晚间也无人来传唤,心知谢风遥没看出她的身份,暗暗松了一口气,点上檀香,上床休息。
这一睡昏昏沉沉,温暖干燥的檀香萦绕在鼻尖,苏婳只觉体内似有一团烈火在炙烤着她,全身骨血隐隐作痛,似有什么要从身体里长出来一般。
夜间雨疏风急,木色窗户被山风吹开,禅房内烛火摇曳,紧接着惊雷劈过,暴雨倾盆而下。
苏婳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浑身被冷汗浸湿,隐隐察觉到身体不对劲。当年阿娘在她体内下了一道禁制,封住了她五分的容貌和半灵血脉,她外表跟常人无异,只是身体长到十二岁就会停止生长。
“苏婳。”睡在一侧的李朝云被雷声惊醒,哆哆嗦嗦地过来推她。
苏婳瞳孔乌黑发亮,指尖萦绕着一小股山风,无声熄灭摇曳的灯火,整个禅房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伸手拂住李朝云的睡穴,见她身体软软地倒下来,压在自己胸口,顿时眼冒金星,险些疼晕过去。
电闪雷鸣中,风雨越发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敲门声“山间起惊雷,我等奉命来巡逻,烦请贵人开门。”
因出了灯芯草籽的事情,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