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说了,乃沉疴旧疾,朝廷剿匪多年也没能除干净,这差事恐怕不好做。”
“正是由于不好做我才要去做。”谢弘瑜道“如今太子监国,孙儿要入仕必然得拿出能服人的成绩来,不然别人笑我谢家无能,靠太子关系入仕。”
“我自是信你能做到,只不过水匪凶狠,且远在襄州,我是怕你”
“祖父别担心,我这趟去实际上是招安。太子也清楚襄州水系复杂,水匪盘踞多年,既然剿灭不了,那就招安为朝廷所用。”
“可若是水匪不愿归顺呢”
“襄州水匪也并非团结一心,届时逐个击破,若遇顽固不化的,带兵绞杀就是。”
老国公沉沉叹了口气“你长大了,是该立业了。这事我不干涉,但有一点”
他嘱咐道“谢家门庭还得靠你,万事要以自身为重。”
“是,孙儿知晓。”谢弘瑜笑。
“对了,”想起一事,老国公道“你恩师上个月来信说即将回京述职,他是个有本事的,在沂州做知府这几年把地方治理得富足安泰,以他的政绩,定能留在京城做官。”
“祖父之意”
“我的意思是你老大不小了。”老国公说“以前太子大业未稳我准你胡闹,现在你也该定下来了。”
“你恩师这次携女归来,有意来京城说亲。”他继续道“那小姐只比你小六岁,人才样貌皆是出挑,你小时候也见过,算是相熟之人。配你为妻正好,你意下如何”
“再说吧。”谢弘瑜懒懒地嚼了口饭“眼下差事为重,不知何时能回京。”
老国公点头“我自是清楚,等你剿匪回来,见见你恩师之女。”
肖家。
肖梓晴沐浴结束后,坐在妆台前整理妆奁,不经意间门从镜中看见母亲,她笑道“娘来了怎么不吭声”
肖夫人也笑“我见你整理得认真没打扰你。”
她从婢女手中接过帕子,亲自帮女儿擦头发。
“一转眼我女儿长这么大了,连头发也这么长了。”她感慨道“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趴在我膝上让我帮你梳头。”
肖梓晴停下来,也慢慢回忆小时候。
“我小时候调皮,母亲没少打我呢。”
“你也知道你皮”肖夫人嗲怪她“三个孩子,我最是头疼你,片刻未曾放心。”
“那现在呢”
“现在也如此。”肖夫人说“我之所以执意让你嫁你表哥,也是想着你这性子也只有知根知底的人能包容,若是嫁去旁人家指不定你得惹事。”
“娘”肖梓晴不乐意“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惹祸精”
“可不是嘛。”肖夫人好笑,随即叮嘱道“你表哥是个老实的,往后可不许欺负人家。”
“我知道了。”
“虽说唐家是你亲近的外祖家,但你总归是嫁去做媳妇,不能懒怠,要躬亲勤俭,孝顺公婆。”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说一百遍也怕你记不住,你就是不让人省心”
肖夫人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肖梓晴赶紧安抚“娘,我听你的话就是,你怎么又哭了”
“你明日就要走,远去黎州。”肖夫人说“我一想当初这么大点的小姑娘要离开了,心里不好受。”
肖梓晴喉咙紧了紧,鼻子发酸,却还是笑道“我嫁在外祖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会过得好的,以后得空了还会回京看你们。”
肖夫人拿帕子压了压眼角,收拾心情也笑起来“瞧我,你明日要走,我还这般确实不妥。你东西都收拾得如何了可别落下什么”
次日,肖梓晴带着婢女和行李,于朦胧晨雾中离开了京城。
这一路南下去黎州,先是马车走陆路,随后行船走水路。只不过到达荷县时,突然下起了暴雨,不得不靠岸停下。
这一停就在荷县客栈滞留了两日。
这日夜里,她早早便梳洗睡下了。许是客栈床榻陌生,又许是外头风雨交加令人烦躁,她辗转反侧许久才入眠。
梦里,大雨倾盆,她站在船头看不清方向,河道上到处都是官兵在搜寻。
“寻到谢世子了吗”
“没见着,”有人说“都已经落水多日,想必是活不成了。”
“活不成也得寻,太子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唉真是可惜了如此风光霁月的人物,却死于水匪手中。”
“可不是太子殿下大怒,派杨将军踏平匪窝,死了好些人啊。”
死了好些人。
河里陆陆续续地捞出尸体,有的已经被水泡得发臭,有的已经面目全非。
肖梓晴忍着恶心一个一个翻看,却皆不是谢弘瑜。
“世子夫人你歇会吧。”婢女劝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没捞着兴许还活着。”
兴许还活着
肖梓晴喃喃,心里不断祈求,直到她看见一具穿着白色中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