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很理解那种怕黑的滋味,于是他给季时礼的卧室里也插上了小夜灯,并且站在床边对他说“你睡吧,我先看着你。”
季时礼躺在床上,面容恬淡,他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脸侧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然后笑笑的闭上了眼睛。
况穆站在床边看着季时礼的侧脸,脑海里却猛地浮现出刚刚季时礼目光阴沉的模样。
那种样子的季时礼和眼前这个睡颜美好的孩子怎么都难以重合。
后来况穆晃了晃脑袋,觉得或许是书房里灯光昏暗,他看错了。
眼看着季时礼呼吸渐渐均匀,况穆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腿也软的有些走不动了。
他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扶着楼梯扶手,脚尖踏在楼梯上,一步步的挪下楼梯。
正当他走到了扶梯的转弯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楼梯门的打开,季宵焕手里拎着外套,走进了客厅,一抬头就看见况穆站在楼梯处。
客厅的光线很暗,况穆手扶着扶手,一步步的走下楼梯。
他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真丝睡衣,肩膀上搭着黑色的羊毛披肩,随着走路产生的风细薄的衣料紧贴在况穆的腰间,勾勒出他姣好的身形,窄细的腰身,瞧着格外的勾人。
况穆问“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况穆一边问一边朝季宵焕走近,而季宵焕却一言不发,他只看了况穆一眼,将外套扔到了沙发上,走到茶几前,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仰头喉结滚动,两口将玻璃杯里的水全部都喝了下去。
况穆愣了愣,刚刚季宵焕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他闻到季宵焕身上有一阵很浓重的酒气。
季宵焕喝的好像有点多,他放杯子的时候,身子摇晃了一下。
况穆立刻向前两步,抬手扶住季宵焕的胳膊“你喝多了。”
况穆的手还没有触及到季宵焕的胳膊,就被季宵焕一把抓住,季宵焕滚烫的手心贴在况穆的微凉的手背上,就像是火遇到了冰。
况穆的手被季宵焕抓的生疼,可是他却半分没有挣扎,反而因为感受到季宵焕身体的温度,他的身上也蹭的一下热了起来,脸颊渐渐染上了绯红。
那种浓重酒味若是出现在别人的身上,况穆会觉得很厌烦,可是是季宵焕的味道,况穆便觉得那种酒气似乎还挺好闻的。
季宵焕看了况穆一会,又一言不发松开了况穆的手,直起身子转身就走。
季宵焕距离况穆很近,即便是客厅里灯光昏暗,可是况穆还是一下就看见了季宵焕身上有伤。
好几道划痕,顺着季宵焕的脖子一直划到了他的耳朵。
那些划痕像是人类的指甲划出来,可是凶狠的程度却像是刀片,有两道划痕甚至把季宵焕脖子上的肉都扣了出来,血顺着伤口染湿了衣襟,血肉模糊。
况穆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一下就红了,他一把拽住了季宵焕的手,抖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宵焕侧过头看着况穆,没说话。
况穆胸口剧烈起伏,他慌乱的四处张望了一圈,跑到客厅的开关前打开了大灯,然后又跑着到了季宵焕身前。
客厅瞬间被照的特别的亮。
况穆这下看的清楚,季宵焕不仅脖子上有划痕,手背上也一大片的青紫,剩下的伤全部被盖在了衣袖下面。
况穆颤抖的抬起手,想要抓住季宵焕的胳膊,撸开他的衣袖查看他的伤势,却又迟迟不敢抬起手。
季宵焕受伤了这件事情,让况穆的心脏绞痛,那种窒息的感觉甚至比伤在他的身上还要痛,他深怕会看见让他更痛的那一幕。
况穆狠狠的吸了两口气,转身拿过茶几上的医药箱,不由分说的将季宵焕拽到了沙发上坐。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碘酒棉,却夹了好几次都夹不起来,最后况穆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忍住了满眼的眼泪,夹起了棉花,侧过身一下下的将碘酒涂在了季宵焕脖子上的伤口上。
这样近距离的看,季宵焕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干涸的血迹一旦被涂开,新的血又流了下来。
涂着涂着况穆又哭了,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眼睛花的甚至看不清楚季宵焕的伤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你是不是打架了啊”
况穆哭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夹子上的棉花掉到了季宵焕的脖颈处,又顺着滚到了他的身上。
季宵焕将身子向后退了退,淡声的说“况穆,你还是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为什么啊”况穆仰起头,一双大眼睛哭的泪眼婆娑,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往下滑。
见季宵焕不答,况穆又问“为什么不让我管啊”
季宵焕依旧不语,只是用那一双黑沉的眼睛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场景,又让况穆想到了上次他手指受伤,季宵焕替他上药,那时候季宵焕的动作明明那么温柔,却语气的生硬的推开他。
他那时候告诉况穆,我们回不去从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