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清伏案画着花样子, 朝云她们便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殿中一片安静。
都说专注的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丽,能让一旁看着的人也不自觉的静下来。没有让人通报的贺琮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伏案认真绘画的顾华清, 心中的烦闷也渐渐消散了一些。
“这些绣样倒是新奇。”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顾华清被吓了一跳,好在笔下的画已经画完了,不至于被惊吓毁了一副画。
放下手中的笔,顾华清微微转身就看到身后的贺琮, 笑了笑道“陛下回来了。”
贺琮今日出宫去大理寺的事情顾华清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眉头略带郁色。
见顾华清被吓到,贺琮伸手抚了抚顾华清的背, 温声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我没事,陛下坐。”顾华清摇了摇头,拉着贺琮的袖子让他在一旁坐下, 才又问道“陛下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贺琮喝了口茶, 眉头舒展了些,“华清看出来了。”
贺琮的语气微沉了几分,开口道“今日我出宫去大理寺见了贺淮”
听完贺琮说起今日在大理寺和贺淮的对话, 顾华清才开口道“陛下是因为这些话而感到困扰吗”
贺琮摇了摇头,想了想道“其实祖父曾经与我说起过与端王府的这件事。”
“他当时虽是一时酒后失言, 但是清醒过来以后,也在心中细细思考过立皇太弟这件事的可行性。虽然他没有再提起, 但是心中是对先端王存了考验之心的。”
“只是后来我慢慢长大,祖父觉得我并不像先帝,反而很像已经去世的伯父懿德太子, 心中又有了几分动摇。”
“祖父心中纠结,便与他的几位心腹重臣暗中商议过储位的事情。其中前任丞相文丞相认为,若是立了先端王为皇太弟,未来先端王是否会还政于嫡系子孙是个问题。若还,端王一脉势必会不甘心,没有人愿意把到手的帝位让出去;若不还,嫡系的子孙便容易成为未来新帝的眼中钉,这些关系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朝野动荡。”
“而且文丞相还曾与祖父说过“好圣孙,可保大周兴盛。””
“祖父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立先帝为太子,自此便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只是心中难免对先端王抱有歉意,他不知道先端王因此事记恨上了他,在去世前与我说起这件事,让我以后对端王府多照顾几分。”
因着文帝的原因,贺琮登基以后,对端王府也算礼遇,却没想到他们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听完这些陈年往事,顾华清心中也有些感慨,只是看到贺琮皱着的眉头,还是劝道“虽然文帝陛下失信在前,但是端王府因此而害了那么多人,也并不是没有错,陛下不必因此伤怀。”
“我只是在想,若是当初祖父立了先端王为皇太弟,是否便不会有长山之战五万将士无辜丧命”贺琮的面上带着几分迷茫,语气低沉的道。
果然如此。
顾华清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贺琮这个性格,若是严格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适合做皇帝。
贺琮的权利欲望并不重,当初知道端王府谋反,他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后来知道了长山之战的真相,才真正发了怒。
但是贺琮的责任心重,坚持的是“在其位,谋其政”。所以文帝教导他帝王之术,他便好好学,登基以后也兢兢业业的将大周治理的政通人和,物阜民丰。
而且或许是因为少年的经历,或许是得益于文帝的悉心教导,贺琮的心中有一种对寻常百姓的悲悯。
所以因为与贺淮的谈话,让他陷入了一个怪圈,自己走进了牛角尖里。
顾华清微微笑了笑,开解道“陛下这是被贺淮的话影响了,在这里钻牛角尖。”
“先端王为了自己的野心,便勾结魏国,害死五万无辜将士,而贺淮也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手上同样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到了如今都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可见他们父子都没有丝毫的爱民之心。若是让他们登上皇位,大周百姓的日子难道会好过今日吗”
顾华清的话不紧不慢,不徐不缓,还隐约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贺琮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心中便豁然开朗。
贺琮的眉头舒展,面色轻松,伸手握住顾华清的道“华清的话有理,是我陷入了迷障。”
贺淮父子心性自私冷酷,若是真的登上皇位,对百姓来说反而是祸非福。
见贺琮神色不再迷茫,顾华清就知道他想通了,冲着他眨了眨眼,笑着道“陛下若真是心中过意不去,就努力做一个更好的陛下,让大周百姓以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