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带我们来这儿。”小黑摇了摇头,又随便地伸出爪子,把一片红叶拍飞,“我们只是跟着他喵。”
闻言,莫尔的瞳孔微缩。他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躺在地上、正陷入昏迷的男人。他左看右看,也瞧不出这个男人的特殊之处。
在迈尔斯那边,莫尔表现得好似他十分清楚科斯莫兰赫尔的情况,他也的确觉得这个青年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他自己其实也看不透科斯莫的底细。
他倒的确知道,这三只猫有点问题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镇上的每一位镇民,都能看出来这三只猫有问题。
莫尔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就当是我救了他吧,怎么样等明天他醒了,你们就告诉他这件事情,顺便让他记得来杂货铺工作。”
“你又有什么目的喵”
莫尔抬起了头,望向了托雅镇。他望向了天空、望向了广场、望向了远方的群山与河流。他望见落下的太阳与初升的月亮。
小黑又问“你想离开这里喵”
“不。”莫尔喃喃说,“或许我只是有些好奇。”
三只猫一言不发地蹲在那儿,仰头瞧着他。
“托雅始终一成不变。这让我感到厌烦。”莫尔说,“我想看看,这里是否能有什么变化。”
小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了科斯莫兰赫尔。
莫尔又站了片刻,等天边最后一缕光芒消失、等红叶不再飘零飞舞,他才离开。
三只猫依旧保持着警惕。不过很快,它们面面相觑。
凭它们三只猫,要怎么把科斯莫兰赫尔这个大男人搬回住所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上午,当科斯莫醒过来的时候,他望见了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哦,不是他穿越前的那个天花板,是他住了好几天的二层小楼的天花板。
科斯莫感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和猫打了一架。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几乎触电一样地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随后,他又战战兢兢地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脖颈。
无事发生。那块皮肤依旧光滑平顺,仿佛他印象中的“肉丝”完全就是幻觉。
科斯莫迷惑地摸了摸,又迷惑地看了看外面。天清气朗,空中也不再飘荡那恐怖的红叶,也不再弥漫那死寂的氛围。
科斯莫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的思考很快就被打断了,三只猫接二连三地跳到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跟他讲着昨天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
“莫尔先生救了我”科斯莫呆呆地重复着,“因为我是他预定好的杂货铺店员,所以红叶选民就不能挑选我去献祭”
这样的发展可太令人惊讶了。
莫尔当然没有将事情和猫们全盘托出,不过三只猫也听见了一些莫尔与迈尔斯交流的只言片语,因此,它们也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科斯莫主要是聪明的小黑的猜测。
科斯莫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让红叶选民成为了托雅镇的管理者。
红叶选民的确是“红叶”看起来是某位神明的信众,他们拥有了托雅镇的管理权之后,就认为这是“红叶”给予他们的馈赠与幸运。
所以,过去三十年来,每个秋天,他们都会挑选一名外来者,将其生命献祭给红叶。
那种红叶贴附在人们身上的场景,似乎就是“挑选”的过程。
红叶选民没有挑选镇民,而选择了外来者;一方面这或许是为了减少反抗的声音,另外一方面,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就是外来者导致的,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以牙还牙
科斯莫又想到了更久远的一些记忆。
他仍旧记得,当旅馆的科恩夫人跟他提及钟表店老板的夫人凯瑟琳巴德的时候,她曾经说,凯瑟琳巴德也是一名外来者,但她没有塞勒斯先生那么幸运。
“幸运”
或许,是因为凯瑟琳巴德恰恰死于红叶选民的挑选,而塞勒斯先生作为外来者,却在过去十几年里,都幸运地逃过一劫
这么多年来,托雅镇每一年都有一场针对外来者的恶意挑选。
托雅镇上的外来者难道很多吗
而塞勒斯先生却能在托雅镇生活十几年,连续活过十几个秋天想到“挑选”当天发生的事情,科斯莫也感到塞勒斯先生十分幸运。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其中有什么科斯莫还不知道的理由
无论如何,科斯莫自己没有死、活过了这一次的红叶挑选,这就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可能每年都发生一次,但明年的事情就明年再说吧。
尽管如此,他也意识到,短时间内他恐怕无法离开托雅镇了。
客观原因是其一,来到托雅镇的外来者,似乎就真的与这里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关联。在目睹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科斯莫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这地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