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出门,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为什么杰弗里会出现在警局附近。”
又是“秋天到了”。科斯莫暗自想。
秋天对于托雅镇的人们来说,像是一个特殊而奇异的时节。人们在这段时间里显得谨慎而内敛。塞勒斯先生为此警告过他,面前这位艾尔警员同样如此。
“秋天有什么特殊的吗”在不知不觉中,科斯莫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艾尔突兀地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打量着科斯莫。他问“您有离开托雅镇的打算吗”
“是的。”科斯莫迟疑着回答,“三天之后的火车。”
“那么您就别好奇了。”艾尔委婉但坚定地说。
科斯莫多少有些吃惊。
艾尔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便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天光照耀在远方群山的红叶之上。艾尔含糊不清地说“红叶的选民会在这个时候挑选忠诚之人”
科斯莫难以避免地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他想,这听起来像是某种不太对劲的宗教
可托雅镇上又没有教堂。他想到这个疑点。
但是当他想到这个疑点的时候,他又突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杰弗里格拉斯的调查笔记上,这位老练的侦探先生,却没有提及“托雅镇上没有教堂”这个疑点。
对于杰弗里来说,这不算疑点吗是因为科斯莫自己的来历特殊,所以他才格外看重这一点吗
但是,杰弗里却明明在笔记上提及了“神的力量”,甚至怀疑托雅镇与神有关。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神明,不是吗
他这么想着,便不由得翻找起大脑中的记忆,想要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他好奇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神明、对于宗教的态度。
不过,这时外头突然出现了一阵喧哗声。
艾尔像是猛地回过神,大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询问着什么。随后,他又回过头来跟科斯莫说“镇长来了。大概是为了杰弗里的事情。”
镇长
科斯莫想到了在镇子广场上的那座雕像。他感到些许好奇,不过没有轻举妄动。这间办公室大半是由玻璃围成的,所以他可以直接望见外面的情况。
他瞧见一个年长的、大约五十岁的男人,在其他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警局。不能说那个男人有多苍老或者臃肿或者丑陋,但是他身上的确有一种微妙的“世俗”的庸碌之感。
那位镇长露出客气的、欣喜而热情的微笑,有时候他会故作姿态地皱起眉,像是要语气严肃地说点什么,但是下一秒,那严厉又化作一种亲昵的指责,好似那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表面文章。
镇长在警局里走了一圈,像是对警员们的工作发表了一些意见。
他也望见了艾尔与科斯莫在玻璃组成的办公室里对话,但是他展现出甚至是刻意展现出一种尊重的、欣赏的态度,只是隔着玻璃朝他们相当友好地一笑,并没来打扰他们。
在离开警局之前,这位镇长又以一种格外郑重又亢奋的态度,提及那桩死亡事件。
他说杰弗里格拉斯这位“外来者”的死亡让他感到毋庸置疑的遗憾与悲痛,托雅镇竟发生这样惨烈的案子,让人感到极度的不安与汹涌的可怕。
那些辞令几乎令人惊讶,因为没人想到至少科斯莫没想到,在这群山与河流围绕的小镇子上,居然也能出现这般客套繁复的话。
在镇长走后,警局里突然出现的那些人,又好像突然地消失了。
艾尔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如同面具一样的表情。
科斯莫有些困扰地望了望外面,又望了望艾尔。他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便问“这位镇长始终如此吗”
艾尔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说“您是不是觉得,他仿佛某种政治动物”
科斯莫感到这种说法有点令人不舒服。
“不过,有时候,托雅镇总会带来一些惊喜。”艾尔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
科斯莫心中倒是突兀地燃起了一撮火苗。他心想,托雅镇,以及这镇上的人们,都神神秘秘、语焉不详,实在令人很不愉快。
不过这种火苗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些许余烬,静静地躺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某一刻的风吹草动。
艾尔亲自送他到警局门口,科斯莫也客气地说,如果之后警局这边有需要的话,他也十分愿意配合调查。
艾尔因此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是中午了。科斯莫有气无力地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才感到自己的精力慢慢恢复过来。
他想到心中堆积的许多问题,更加烦恼不堪。
不过,他又想,再过三天,他就可以离开托雅镇了。
在此之前,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猫咪们的“食物”问题调查清楚。他不希望不明不白地离开万一在外面找不到猫咪们的食物呢
想到这里,他就干脆又去了趟钟表店。
然而令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