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连母子俩都没保护好,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闭嘴”霍岩大概真的被戳到了肺管子,眼角都有点发红起来,但仍然克制。
他最强的地方就是不轻易受他人的情绪挑拨,因而总能在别人发动进攻时,静静在一旁观察、然后伺机而动,绝杀掉敌人。
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和文澜的离婚谈判,他都是这样做的。
所以在商场基本没有对手,文澜就更不是他对手,文澜伤心欲绝时,他看上去只是有一点受困扰的无奈。
和蒙思进交手时,加了被惹恼的微怒。
蒙思进脸皮厚,这点突然占了优势。幸灾乐祸。
“你就是这样啊,孩子的事让你备受打击,你连文文这样一个女人都比不过,她多勇敢,伤成那样,即使有气,和你提了离婚,她还能再站起来,向你反省,向你道歉,认为你们可以走下去,可你呢”
蒙思进毫不客气指责,“你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朝被蛇咬的懦夫,你连海市都待不下去,你跑来这里,把自己像流放一样,嘴上那么残忍,背后却默默关心她那晚出事,是你在雨中第一时间赶到对不对”
蒙思进势头正旺,甚至不给回答时间,直接往下接,“就是你,一个偏僻路口的监控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你抱着文文从后山过来,你还走错路,惊慌失措模样和现在伪装的面孔比可笑极了”
霍岩嘴角轻提了一秒,没第一时间回应。
“我现在没告诉她,我不敢告诉,要是给了她希望,知道你从她停车的地方就一直跟在她后面,还保护了她,她该高兴成什么样儿”
他全部的无关紧要都消逝,眉心紧了,似乎很怕这种威胁。
不得不商谈口吻,“没有爱情还有亲情。你也说了,她在我们家长大,出事那年,多亏了她,结婚时,我也是真心的,实在是孩子没了,让我发现,跟她根本不合适,甚至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结合。”
“胡说八道什么”蒙思进狂喷,“不合适你为了她背后插一杆子,到现在肺部还不完全呢”
“所以当时是爱她的,”霍岩嘴角一提,整个表情就很生动,他英俊的外表使他在冷酷时令人不敢近亲,但一放松时,就友好又温柔,“后来教训太惨了,那个孩子”
孩子的确是他软肋,他的友好温柔变成失望、心痛,“对她,对我,都是灭顶的伤害。”
“你们后面还可以有其他孩子,不用非停留在过去,”蒙思进放下戒备,劝着,“你们都年轻,要个孩子不简单么”忽然惊诧,“你该不会不能生了吧出什么问题”
“就当我不能生。”霍岩苦涩提嘴角,“放过她,也放过我。她可以和别人组成家庭,有孩子,有丈夫,安稳到老。”
“你说这话心不痛吗”蒙思进不可思议,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企图盯出一点蛛丝马迹。
霍岩没给他得逞,始终站在逆光里,“我真心的。”他甚至保证,“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会像你一样,做她的后盾,是她的哥哥,别人不可以欺负她。”
“你还有这一手,”蒙思进失望透顶,“什么她的后盾,可千万别跟她说,太伤了。”
“带她回去吧,”霍岩又重新点起一根烟,好像就意味着谈判结束,由一根烟开始,也由一根烟截止,烟雾缭绕中,他面目更加不清,只有汗水一颗颗,浸湿眼眶,“这里太热了。”
所以到最后,他也晓得,文澜根本不适合在山城生活,她的第二个工作室不该设在这里,他所有的都知道,但就像宁愿在途中把她放下、让别人来救,也不想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下定了心,不会再跟她有交集。
音落,他就转身,往车边去。
蒙思进再次重申一遍,“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霍岩的背影是模糊的。
他身形实在漂亮,不愧是艺术家看上的男人,在路灯的光晕下,背脊微弯,肩膀撑开男性雄性的宽度,高大又伟岸。
“她伤透了,你再不主动去探望她,以后没有以后了。”
他仰了仰后颈,竟然是朝上喷了一口烟,然后无动于衷地,抬腿离去,头也不回。
车门关上的利落声音,仿佛回应了答案。
蒙思进败兴而回。
事实上,蒙思进的推测仍然错了。
文澜留给他的时间真不算少
她在医院住了三周整。
说来可笑,七月初来山城,没多久眼睛受伤,住了一个星期,才出院没多少日子,又回来医院住了快一个月。
整体算起来,她这趟来山城,除了开业,后面就是住院又住院。
山城可能真的不够欢迎她。
三周整,快要拆石膏了,那个男人才姗姗来迟。
其实,两周时文澜就可以出院了,在外面吊着石膏就行,她肩膀脱臼,手腕伤势也重,医生坚持让她打石膏,恢复手臂功能,怕对她以后工作有影响,但是,打石膏也可以在外面打,不妨碍修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