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身边坐着的男人明明前一刻还和他亲密,现在就似成了烫手山芋,她感觉到可笑,又感觉到无可奈何。
这种复杂的心思,让她再回眸看昏暗车厢中那张英挺的侧颜时,她笑了出来。
很苦涩,又很麻木。
心里几乎已经下了定论,如果不同意,那就再私奔一次
彼此安静着,他很快将车拐上荣德路。
一路走得都是滨海大道,直到到达富山路,大雨才歇,往荣德路开时,道路两侧的黑松林里虫声嘶鸣。
他们经过儿时嬉戏过的树林;经过靠海边的那一家石头房,还看到房子外面被锁着的铁皮雪糕车,七年过去,这家小石头房的主人还是会在每年夏天向游人售卖雪糕。
接着到达霍家的八号庄园,荒草丛生。
九号就在上面,离八号不过百米,转眼就到跟前。
今晚暴雨倾盆,早没了游人踪迹。
除了被雨弄湿似变得更黑的路面和树木墙体,一切都显得和从前无异。
车灯雪亮,照着九号大门前的路。
文澜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受到惊吓,她连手都在一瞬间紧张握成拳。
她望着前挡玻璃外的景象。
在漆黑的,大雨刚停的夜里,本该寂静的道路上,站着大批人。
有落在最后的家里的几名工人,有比工人位置站得靠前一点的兰姐,车子一停下时,兰姐猛然往前冲了两步,身子似乎摇摇欲坠,眼睛不可思议睁大,一丝不苟盯着车窗内,渴望又苍老着。
和兰姐比起来,站在人群前排的几名人士,文博延的目光最为如狼似虎。
他目前这年龄与阅历,即使被文澜气得鸡飞狗跳也不会当众露出一丝丑态,他静静站在第一位,两手按着一根手杖,他身体还算不错,但喜欢把玩那东西,此时,这根手杖的确给他又添加了一份威严。
他镜片泛着光,后面是一双锐利而狭长的双眼。
嘴角微微上提,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审视。
他神态没有多大动静,但带着大批人等在门前的动作,已然向外界展示了,他内心多么动荡的震怒。
“竟然都在”唇瓣自喃似地冒出一句,她声音都有些抖,她没想到今晚回家会遇到这种阵势。
她下一秒,就猛然后知后觉地去看身边。
幽暗光线,霍岩的面目并不清晰,他有着十分优越的外表,侧面留给她,轮廓清晰地完全像一件艺术品。
不真实
配合眼前的场景更加不真实。
他忽然留给她的半边嘴角一翘,立即就生动了般,歇了火,他手从方向盘离开,文澜正紧张地心跳都要蹦出嘴巴,他慢条斯理解了安全带,又猛地一下按开她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她眼睛
文澜心跳就更加快,这个人虽然是从出生就开始认识,可中间隔了七年,他由男孩变成男人,处理事情方式完全让她无法捉摸,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别担心。”霍岩就这么看着前方长辈们的眼睛,同时一手牵住她手,按了按,要给她勇气一般。
但是,文澜没有充分接受到他的鼓舞,他握手的动作转瞬即逝,自己推门下了车。
文澜僵在车里,看到他在外面向众人先眼神打了招呼,接着到她这边车门,拉开,一牵她手,拉出来。
她腿几乎都发僵,没有力气往前走。
霍岩牵着她,往前走。
她连目光都不敢抬。
忽然就听到兰姐声音,喊了霍岩一声,然后是泣不成声的调子。
“你真回来了”完完整整似乎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兰姐却用了好多不成句的词汇。
“您别哭了,我不是在吗”霍岩说这句话时,自然地松开文澜手。
她几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抬起,里面也染了湿意,望着兰姐哭得湿哒哒的脸和霍岩重逢的场面。
“你和文文一起回来的啊你过得还好吗我的孩子霍岩啊这里可是你家啊你要回来啊”
他大拇指摩擦着老人的泪脸,将她眼下泪水擦去。表情有歉意,同时沉稳地不住安慰。
“你真长大了”兰姐拿泪眼不住看他的模样。
霍岩就表现出一副笑模样来,微微的,不明显却足够让人心安的笑意,好像他过得很好,真的不用过度担心。
兰姐在打量他时,别人也在打量。
今晚真是太热闹了,有外人,有家人,通通在场,好像来欢迎他似的。
文澜紧张的心情,被兰姐和他重逢的场面揉得七零八碎,她也忍不住唇瓣几度颤抖,接着,还从包里拿手帕递给他。
霍岩接了,几乎不用文澜交代,他就知道,她意思是让他给兰姐擦眼泪。
他个子高,兰姐上了年纪,身体比以前更加矮小,他单手承托着老人家的半边脸,低着头,弯下宽阔挺拔的背脊,另一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