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无声。
第二天一早,文澜就醒了。
她其实没睡多少,回来后差不多三点,尹飞薇又缠着她聊了一会儿,等到碰床单已经是四点后。
躺在床上又辗转反侧,之后还爬起来,在网上搜索男用香水类型。她以前没关注这些,一时难以找到霍岩衣服上的香味。
有时候,人们对气味敏感,并不是多爱好,而是通过这种气味的存在,确认发生过的事是否存在。就像怀念小时候母亲所做的饭菜,后来可能再也尝不到那种味道,就感觉有一丝虚幻。
她在所剩不多的夜色里,翻来覆去的找,一无所获,之后笑自己大惊小怪。沉沉入睡。
再睁眼,清晨六点钟。
是个好天气。
“怎么样,还走吗”尹飞薇出门买好早餐,在餐桌摆了两盘,一边喝海鲜豆腐脑,一边胸有成竹问她。
文澜无奈,“昨晚不是说了,今天中午的飞机。”
“我以为你经过短暂的睡眠思考,该有所改变啊。”尹飞薇放下勺子,不轻不重的皱起眉头说。
文澜摇头,“我得弄毕业设计,”又笑,“这次回来本来就是被你押着的,原先就没打算待多久。我爸莫名其妙的安排,让我对海市产生恐惧,我怕再待下去,他一回来,又拉着我见欧家人。”
“你看出来了”尹飞薇试探的一抬眼,“他想让你和欧向辰成对。”
“我又不是傻子,这点事,谁看不出”文澜轻轻撕开酥饼,“不过,只要我走得快,他就撵不上我。”
“你打算走一辈子啊”尹飞薇意味深长笑,“和霍岩这么戏剧性的碰面,不多关心他一下”
“他不用我关心。”文澜皱眉,“他过得很好。”会对她说,他们都长大了,有能力控制局面。
要知道局面,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曾经霍家的如山倒,将他们两人压得密不透风,以为一辈子就这么爬不起来了,他更是受尽人冷落,可现在,他堂堂正正出现在她面前,并且买回荣德路八号,他知道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会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玄学也没关系。
“曾经的他,是多么弱小,那年走时,凄风苦雨。”文澜说着,声音不自觉带抖,好像那些事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能想象,他当时离开的心情。用了多少力量,才又强大的站起,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怪他了,其实也早就不怪。”
“那文澜你还犹豫什么,”尹飞薇干着急,“就留下来啊”
“这次重逢,你的功劳不小。”文澜似乎懒得跟她再扯回去的理由,拿纸巾擦了嘴,落落大方站起,朝尹飞薇笑,“谢谢你。不是你昨晚一拖再拖,我哪里能正好遇见他。”
如果不是尹飞薇一而再地对咖啡馆的食物着迷,文澜很早就走了,根本不会碰到夜潜回来的他。
她目光真诚,尹飞薇却笑得复杂,“你能珍惜这次重逢才是对我的回报吧。”又说,“指不定他又去了哪里,你找不到呢”
“那他就做好,一辈子见不到我的准备。”
“真有自信。”尹飞薇抬起两手,鼓掌。
文澜胸有成竹,乐不可支。
下午一点的飞机。
吃好早饭,赶往墓园。
尹飞薇仍旧休假,先送文澜去扫墓,接着,再送往机场。
天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路上,文澜跟尹飞薇聊,说心情比以前好多了。
因为霍岩回来了。
她感觉对霍启源的愧疚少了一些,不然,总觉得自己没照顾好霍岩。
“其实你也没多照顾他,这些年他一直自己照顾自己。”尹飞薇拆台,“别在你叔叔面前邀功啊。”
“你废话真的很多。”文澜随口一呛,同时想起昨晚见到的程星洲,也是“废话”挺多的人。
对于外界的声音,她可以完美忽略,霍岩昨晚真是白担心了,她才不会看上程星洲那款男人呢。
到了墓前,尹飞薇等在底下,文澜一个人打伞上去。
霍启源的墓碑屹立在雨中,和七年前他下葬时一模一样,细雨,更添纷乱。
文澜用纸巾擦干上头的雨水,然后将自己的伞留下。接着,拜了拜,在雨中飞快的跑下来。
回程时,与一辆车擦身而过。
文澜擦着湿发,余光一跳,猛地扭头,那辆车远去,只留他惊鸿一瞥的侧颜,深深在脑海。
尹飞薇敏锐问怎么回事。
文澜摇头,笑说没事。
意大利,佛罗伦萨。
回来后,忙得不可开交。
文澜马上本科毕业,虽然还在欧洲,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搬离,可还是有很多麻烦。
她在外面有一间工作室,如果全部转移到伦敦去,工程相当可观。
文澜联系了学院的老师,请他们帮忙请靠谱的工人,将她的作品和所用材料,小心妥当的运去英国。之后又请在英国的一个师兄吃饭,人家帮她在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