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不用这么快做决定的,这么重要的事,我希望是你自己的决定。”
宣鸿影抿了抿嘴“是我的决定啊,我本来以为我会选回去。”
她想到那些培养舱的红尾人鱼,自己对上那一双双陌生又警惕的眼神,没有感到半分温暖。
就算她们有相同的形态,但环境的不同早就让她们没办法在交融。
申遥星有点无奈,摸了摸宣鸿影的头发“不要因为语言不通就放弃啊。”
宣鸿影“哪有啊”
她鼓着脸“我是这种人吗”
申遥星一脸你就是的表情。
宣鸿影低下头,捏着自己手机壳的挂坠,“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她低低说“除非你和宣流不要我了。”
小姑娘的头发被剪了之后乱糟糟的,宣鸿影梳头也不耐烦,每次都能把梳子梳断,家里换得最多的就是头梳。现在低着头,轮廓依然是毛茸茸的。
申遥星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不会不要你。”
“可我和宣流都尊重你的想法。”
宣鸿影哼了一声“宣流又骗我,我要打电话问问祁荔阿姨。”
申遥星点点头。
宣鸿影打给祁荔语速很快,那边似乎有事,也没开玩笑,回得很肯定。
挂完电话宣鸿影整个人都蔫了。
申遥星在看宣鸿影做的考卷。
字张牙舞爪,看阅读理解都很难看出写了什么答案。
用稀巴烂形容都算是褒义词了。
宣鸿影窘迫地遮住考卷,整个人趴在上面,“好啦,申老师你不要在看了,我会好好写的。”
申遥星问“祁荔怎么说”
宣鸿影撑着脸“和你说的一样。”
下一秒房间门被了敲了敲,宣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遥星,周冷翘电话打过来了。”
申遥星出去接电话。
趁申遥星出去的时候,宣流看向宣鸿影,问她“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宣鸿影朝宣流呲牙,“说你坏话”
她这个时候没再跟宣流说那天病床上宣流的话,申遥星那天也在,宣流给的答案肯定是有依据的。
这个人好像更希望我留下来。
这个认知盘旋在宣鸿影的脑海,她看着宣流眼眶都红了。
宣流一开始还没发现,隔了一会看到宣鸿影眼眶凝着的水光,惊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过来。
却忘了自己一天也没多少时间能给她走来走起,直接摔在了地上。
宣鸿影哈哈大笑,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想宣流和申老师分明很爱我。
这就是私心吗刚刚申老师虽然说得很自然,话里话外都在劝我好好想,可是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分明看了我好几眼,还要假装在看考卷。
就我的考卷,又没什么看头。
这声响惊动了申遥星,她急匆匆地过来,看到宣流挣扎地站起来,宣鸿影还在笑。
这傻孩子幸灾乐祸地很,笑得鼻涕都要出来了,假模假样地要伸手扶宣流,被宣流一把拍开,又开始嘿嘿傻笑。
申遥星“这都能摔倒,怎么了啊”
周冷翘打电话说她丈夫老家寄了一箱盐水鸭,让她那天去拿,申遥星才抱怨她不早说。
走过来发现宣流摔了。
宣流被申遥星扶着站起来,申遥星嘀咕着“在家里都能摔,不是说了你的轮椅要限速吗”
宣流“在家都没扫地机器人走得快,你还限速,我靠爬不是更快。”
申遥星“那你爬啊,我看成你变成鱼怎么怕,只会吧嗒吧嗒拍碎地板,然后哭吧。”
宣流“我没拍碎而且掉出来的珍珠不都被你捡起来了”
申遥星“闭嘴,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珍珠去珠宝行鉴定还卖不了几个钱”
宣流“你居然还真的去鉴定了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
申遥星“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我被人诈骗了吗你到底在听什么啊”
她俩最近火气都挺大,这种也不算吵架,顶多算是斗嘴。
一个温文尔雅的皮反正被撕碎了,另一个礼貌识趣的皮也荡然无存,变成了彻底坦诚相见后,那点大人样反而消退了许多。
宣鸿影看得直乐。
笑着笑着她又吸了吸鼻子,心想,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爸爸妈妈早就不在了,而且我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如果一个人离开宣流和申遥星,跟着族群去往新的海域,彻底远离人类,我会难受死的。
没有好吃的饭,没有好玩的游戏,没有烦人作业,周末也没电影看,更没有苍蝇馆可以去。
那也太惨了吧。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像她们俩这样对我这么好了。
宣流没想到申遥星真的打过把自己的眼泪卖掉的主意,又心疼又委屈,这种斗嘴都都能把她整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