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由于剧烈活动,伤口再一次崩开。自愈速度跟不上,又无暇治疗。尤刃只能手捂住伤口,在丛林间逃窜。
脚踩过草木,每经过一处便留下斑斑血迹。他甚至连处理痕迹的时间也没有,只顾仓皇往前奔去。
暴露了位置,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正一步步逼近。他能清晰听见围追弟子交谈的声音。
“近了,往这边”
“跟只老鼠似的到处躲,真烦人。这回一定要逮住”
尤刃掩下呼吸,身形缩回阴影之中。背靠巨石,已是气喘吁吁。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无论再怎么堵却也止不住了。
妈的。
他暗啐一口。
若非受了重伤,别说这些小修士,就是那劳什子长老来了他也不放在眼里。何至于现在这般东躲西藏。
老鼠
尤刃眸子里阴霾更深。
老鼠又如何。这些灵渊洲修士端得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但死前还不是一个个痛哭流涕的
葬在他的弯月刀下,死人也都一个样。
尤刃单手覆上刀柄。
倘若真被发现,他死前也要拉几个陪葬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追踪人的方位。一寸寸抽出刀身,刃身锋利,银光闪烁。
忽地肩膀一沉。
尤刃心头一紧,猛地就要挥刀过去,却被挡住。刀身反弹回去,摔落在了地面。
他看清身前人模样,不由一怔“是你”
“那边有声音”
巡逻弟子听见动静,纷纷赶了过去。此时天色已暗,他们手里提着嵌了月光石的灯。当拨开灌木丛,果不其然瞧见后边巨石沾了血迹。
血液尚未凝固,丛间草地塌下一块。说明方才为止都还有人坐着。
但此刻空无一人。
“人呢,去哪了”
“啧,又晚一步。”
众弟子立马四散搜寻。可奇怪的是,以往寻见踪迹后也总能在附近找见血迹,指明那人逃走的方向。
可这会儿不知怎的,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其他线索。
那人像是坐在岩石边上,接着凭空消失一般。
“难不成是包扎了伤口”有人猜测。
“若能这么做早做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另一人道,“莫不是使了什么诡异功法。”
线索中断。众弟子白忙活了白天,此刻都不觉有些憋闷。正讨论间,忽听后方有人插话。
“或是有人救走了他。”
众弟子回头,连忙作揖“兰谨先生”
兰谨目光投向残留血迹,又环顾四周“这周遭亦无行动痕迹。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离开,恐怕是修为极其高深的大能。”
一弟子怔住“要比先生还厉害”
兰谨摇头“莫说是我,怕是长老都不一定比得上。”
众人大惊。
“如此厉害的魔修怎会来我逍遥门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兰谨先生,这件事是否要请示宗主”
兰谨沉吟片刻“宗主如今临近突破,不可打扰。”
“可是”
“不必过于忧心。”兰谨道,“以那人修为,就是直接杀了我们也不费吹灰之力。既然没有出手,说明暂不打算与我门为敌。”
听得这话,众弟子都安心了些许。
“可是怎会有如此强大的魔修现身。”一弟子不太理解,“总不能是魔皇盯上我们了吧”
“就算魔修想对灵渊洲下手,也该从排第一的天道宗开始吧。何至于是我们逍遥门”
今日逍遥门动荡太多,又有伤亡,众弟子皆是忧心忡忡。
“行了,此事切勿再提。”兰谨打断,“你们先回去禀报,我再四下搜寻看看。”
“是”
众弟子应下走远。
兰谨目送他们离去,再抬头远望。只见得夜幕降临,残月挂于其上。
不知怎的,他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如今仙魔大战已过去千年。近些年灵渊洲修士与魔修之间虽多有摩擦,但到底没发生什么大战。
今次横空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也着实难以让人不去多想。
兰谨皱了皱眉。
希望只是他杞人忧天。
至一处僻静地,沈星丛将人放下。
这里已是逍遥门外,位于半山腰处。树影重重,透不进一点儿光。
尤刃半躺在地,不住抱怨“为了等你,老子差点儿死在这破地方。”
沈星丛脸庞尚且覆有纹路,金瞳在黑夜中更加耀眼。
他将捡来的弯月刀递回给尤刃“那是你自己没躲好。”
“我没躲好”尤刃瞪大眼睛,“老子就算受了伤,那些金丹期修为的垃圾也绝对察觉不出来。要不是那个混蛋魔种”
他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算了,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