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椒盐,单独拿出几条来炖了酥肉汤,这才正式开饭。
刚出锅的小酥肉还有些烫,又香又酥又脆,吃了一条,还想再吃。
做成汤之后虽没了那种爽脆的口感,但是炖煮过的汤汁去除大部分油腻,原本的清汤中也多了油花,进而生出另一种全然陌生的神奇口味。
师雁行回来,裴远山和宫夫人肉眼可见的高兴,席间还小酌一杯。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师雁行才老实交代道“大师兄那边我已送去了年礼,师父师娘不必太过担心。”
对面两人就是一怔。
可细细一想,倒也蛮符合她未雨绸缪的做派,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什么时候的事”裴远山问道。
师雁行摸摸鼻子,“上个月初,估摸着再有几天也就到了。商会中人有亲戚在京城附近,我想着二师兄三师兄即便有意探望,恐怕也去不了那么快,便找了他们,额外多加了点钱,托他们给大师兄送些年礼和书信。”
反正差不多顺路,又额外给了路费,那些人本就十分愿意。
况且一听又是送给翰林院中的官员,不觉惶恐,还曾想要给师雁行退钱。
宫夫人又惊又喜,“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裴远山瞅了眼嘿嘿傻笑,试图蒙混过关的小弟子,“都送了些什么,夹带了多少银子”
师雁行“”
您老人家就不能不这么明察秋毫吗
她老老实实道“怕给多了大师兄不肯收,就只给了三百两。”
她与宋云鹭虽未曾蒙面,但也从两位小师兄口中听说过他的为人,知道那是一位极其清廉,又自尊自爱的老实人,若平白无故给他大笔银两,必然不肯要的。
裴远山皱眉道“那也不少了。”
纵然京城开销大,年下里又要四处打点,三百两也够支应一年的了。
师雁行狡黠一笑,“师父不必担心,我自有张良计。”
数日后,京城。
京城东北一带有一片比较特殊的住宅区,大多是窄小的二进小院,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这里却汇聚了朝廷大半五品以下的官员。
京城出身的官员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来此地为官,少不得租住房屋,奈何京城大不易居,高昂的房价令不少人为之兴叹。
莫说买房置地,就是想要有片瓦遮身也非易事。
好在朝廷也要脸面,为防止官员们因为囊中羞涩而流落街头,朝廷许多年前就有举措,凡在京租住房屋者,每月皆可领一部分补贴。
宋云鹭便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在翰林院为官固然清贵,奈何名声填不饱肚子,月俸实在羞于启齿。
若非朝廷贴补,怕有许多官员不到月底就要揭不开锅了。
这日,宋云鹭像往常一样下衙。
他雇不起车马轿辇,每日都是步行回家。
快过年了,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人人皆满面笑容,到处采办年货。
想着家中快要没米下锅,宋云鹭咬了咬牙,先去割了一斤肉,又去买米。
奈何年关将至,物价飞涨,同样的价钱原本能买一斤的,如今却只好少二两。
宋云鹭心疼得不得了,又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早早采买,一路走一路叹。
可转念一想,就他这点微薄的俸禄,便是再早几个月,也不过勉强开销而已,又哪里有得余力多买粮米
时值大雪,宋云鹭进门时,黑色官帽和双肩都已白了。
“宋大人”
正要进门时,背后却有人叫住他,说是有信到。
周遭一带都是贫寒小官,日常不在家,偶然有亲朋好友送来的家书和行李,便都集中放在街头的小屋内,有专人派送。
听说有信,宋云鹭先是一惊,生怕是老家有人出什么事了。
可待到看见信封上的字迹后,微微惊讶,旋即释然。
上面写着“宋师兄 亲启”几个字,背面还有落款师雁行。
宋云鹭想起来了。
之前两位师弟来信时曾说过,师父在五公县新收了一位小师妹,十分冰雪聪明,正是这个名字。
和书信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油纸包,打开一看却是熏制好的腊肉香肠,还有风干鸡鸭等。
都是耐存放的,只要保存得当,吃一年也不会坏。
另有几块方方正正的东西,打开一瞧,红彤彤香喷喷,却说是用牛油熬的火锅底料。
若是冬日里懒得做饭,可以随手切一块丢在清水锅中,随便涮些什么菜啊肉的,就是一顿好饭。
宋云鹭一声轻叹,心下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惭愧的是,他身为大师兄,非但不能为几个师弟师妹做些什么,却反而要时常受他们接济。
感动的却是人情冷暖,在这官场之中,虽少不得尔虞我诈,却也有人在千里之外惦念着他的吃喝饮食,怎不令人动容
只是感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