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潘夫人家的宴会大获成功之后,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美食城都忙得不可开交。
头一波自然是沥州城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这个今天要摆宴,那个明天要还席。
又有这家要嫁妇,那家要娶妻,还有东家的孩子过满月,西家的老父亲做寿,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看城里风平浪静,一有消息了才知道怎么那么多达官显贵。
且不说那文武高低,有头有脸的大官小吏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等这些官员们基本上都请了一遍之后,第二波紧跟着就是城内外的富商。
这次荷包可比那些官员要鼓,而且大多来路正当,也敢花,舍得花。
他们点菜大多只有一个宗旨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面子一定要摆足了。
“佛跳墙嘿,这个菜好。鲍鱼、瑶柱、鱼翅、火腿,甭管了,什么都来点吧”
“滑锅鱼片,这名听着就鲜嫩二尺的大鲤鱼能用吗”
师雁行可太喜欢这样动辄“炒一本”的客人了。
甚至就连那各色的奶油蛋糕、雪泥蛋糕,也都是张口就要三层起步的。
“多少钱才七两没有更贵的了吗”
“一共就三层那不行,我们家老爷最喜欢五这个数”
官员多少还顾及自己的名声,想着既要享受又要保证清正廉洁,作风自然低调。
但对于这些个钱多了没处花的富商来说,低调算个鸟事,就要压过他
好嘛,老对手摆了八桌,赶明儿我就要摆十桌
整个十一月,美食城众人基本上都是每天睁开眼就列菜单,闭上眼就算挣钱。心态也渐渐从一开始的激动难耐,到了后面的麻木。
什么总兵大人想插队
哎呀,我瞅瞅。
不凑巧了,前面还有几位大小官员,司马、参军都有。
或许相互之间认识,要不诸位几个自己商量商量
直到进了腊月,这一波风潮才渐渐有了放缓的趋势。
腊月初六初七,黄历上不是宴饮的好日子,难得这两天竟没有宴会订单。
若放在一个月以前,美食城的诸位掌柜的恨不得每天忙到喘不过气来,可等真忙到这般如此的时候,却又巴望着能休息两天。
师雁行也是一样。
她是九月份来州城的,中间一直四处奔忙,竟没回过县城一回。
粗粗算来,也有三个月了。
上辈子她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四海为家,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有母亲,有妹妹,有好友,一时离家久了,竟有些思念起来
压力使人进步,来州城的每一天,三妹等人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现在只要没有大事,就已经很能独当一面了,所以也给了她偶尔脱岗的机会。
师雁行就盘算着初六初七两日回县城看看。
初五午饭刚过,师雁行就叫了三妹等人过来交代。
“这几日没有什么大席面,这会儿店里人也少了,你们用心看顾着些,我家去一趟,明天、后天也不回来。
估摸着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儿,有小事的话可以找王掌柜商议,如若不行,打发快马回去给我报信儿,几个时辰也就能跑个往返了,不必惊慌。”
师雁行和王江的关系自然没有多么亲近,但是这几个月大家同甘共苦下来,多少有了点战友情谊。
只要不危及到各自的利益,师家好味这边有什么小事小节的,想必王江也不介意帮一把。
说来也是好笑,谁能料想原本的仇人如今竟也成了可以短暂托付的朋友了。
三妹等人面面相觑,突然就有点没底。
“掌柜的,我们能做好吗”
之前一直都是掌柜的带着大家走,指哪打哪,这会儿却突然被告知她要家去两天,众人就觉得好像忽然没了主心骨似的,有点怕怕的。
这么大的店面,外面有这么多贵人,她们能做得了主吗
师雁行笑道“怕什么,你们全当我还在,只是照常开门做生意罢了,若有想要点菜的,你们就照着咱们的日程表给他们排顺序,想要什么就做个菜单子,等我回来再细细商议。”
从沥州到五公县并不很近,轻车快马也要两个多时辰,这会儿差不多是后世下午三点左右的样子,傍晚正好到家。
师雁行先去跟王江拜托了一回。
他果然一口应下。
因县城内还有弟弟王河掌管,在州城稳定下之后,王江就已于月前把家人接了过来,倒是不急着回县城走亲戚。
来州城是王江毕生理想,如今眼见着已经八字一撇,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搬来这边定居了。
安排好了店内诸多事宜,师雁行又去买了许多州城特有的点心玩具,并各色纸张话本等。
前者用来走亲会友,后者可以给江茴和鱼阵日常使用。
胡画师也跟着回来了。
师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