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备受青睐,还有原味的,可以自己浇上喜欢的果酱,自由发挥,这三款是下得最快的。
众人先去各自更衣,又以冷水漱口,到底不能解辣,唇舌仍是刺刺的微痛。
此时来一两口雪糕,当真像极了含一口冬日冰雪,“噗嗤”一下,便将席间放的火都给浇灭了。
冰火两重天,人间极乐不过如此
孙大人喜欢将奶香蛋筒片掰碎了混到雪糕中去,一口下去,两种口味,润的更润,脆的更脆,很是喜人。
而陈大人尤其对红酒口味的赞不绝口,笑道“果然处处藏龙卧虎,再没想到苏大人此处还有这等人才。”
这么吃着,葡萄美酒的清香被彻底激发,也能在唇齿间停留更久,方便细细品味。
还有那香橼也不错,倒叫他思念起家乡风味了。
而是觉得那东西甚酸,当不得果子,入不得菜,不过做些调味罢了。
不曾想做成冰点,因其酸味尖锐、馥郁清香,竟口感极佳。
当即赋诗一首,说些什么“玉盏雪峰”“琼脂乱碎”的,苏北海等人纷纷喝彩。
几位大人吃得高兴,略赞了两句厨子奇思妙想,到底身份云泥之别,却没有叫来细看的打算。
不知怎的,陈大人又说起裴远山。
“听说远山兄也在此地县学屈就”
苏北海点头,“正是,莫非陈大人与裴先生相识”
以“兄”称之,想必不是仇敌。
那就好了,自己之前还去探望过裴远山呢,吃不了亏
陈大人摆摆手,“不过点头之交,只钦佩他才华,故而随口一问。”
“可惜了,”顿了顿又道“我等不便会面,有劳苏大人帮忙照看。”
他确实与裴远山不熟。
但若说不认识,那是假的。
他和朝中许多人一样,对裴远山的感官颇为复杂,既羡慕他的才华,又嫉妒他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情。
就是那种你求而不得的,偏有人弃之如敝履,真的令人很难不气。
气自己没有,气他不珍惜。
恃才傲物
有恃无恐
但气愤和嫉妒之余,又让人微妙地快意
到底是人无完人,任凭他再才高八斗,终究不会为官之道,短短几年都被贬了两回了
苏北海揣度陈大人的意思,小心试探,“莫非朝廷有意要裴先生回去了”
陈大人立刻否定,正色道“本官可没这样讲,圣意惶惶,岂是你我能够妄自揣测的”
苏北海忙低头说是。
然后又听陈大人叹息道“可这人嘛,别的不怕,就怕没有才气”
他没有再说下去,苏北海却觉得自己懂了。
什么意思
人怕没有才气,这是自然的。
但若那个人有才呢
哪怕他不在京师,少不得有人频频追忆,这一追忆,保不齐哪天陛下就想起来了。
听说他的大弟子还在翰林院
思虑已毕,苏北海亲自向陈大人敬了一杯酒,“多谢大人提点。”
陈大人摆摆手,“本官不过闲话,何曾有什么提点,恐是苏大人听岔了。”
说归说,到底没拒绝。
这边你来我往,只在下头陪坐的孙良才一边吃,一边暗暗心惊,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从最初的接风宴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只是那些菜都没见过,倒不好下断论。
可看了后面陆续出现的卤肉、酸菜鱼等,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那姓师的小掌柜,竟入了县令大人的眼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说起来,最近师家好味虽还像以前那样天天去孙家送菜,但师雁行本人确实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偶尔母亲问起,来送菜的人只说她忙。
这倒也说得通,因为城内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家的生意多好,掌柜的怎么可能天天有空跑出来呢
有时母亲想了,特意托人找她来说话,师雁行倒也会出现,仍像以前那样笑吟吟的。
之前孙良才没怎么在意,甚至觉得她不出现反倒好些,可如今看来,只怕那时就在谋划了吧
思及此处,孙良才的心情突然微妙了起来。
这是攀上高枝了吗
他马上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逗乐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点酸溜溜的。
这岂不就是从侧面说明对方觉得自己用处不大
虽然是事实,但真正面对的那一刻仍是止不住百味杂陈。
晚间孙良才回家,秦夫人和婆婆早已用过饭,正在房中卸妆。
“今儿倒是比前几日还晚些,”见他回来,秦夫人忙起身叫丫头备水,“吃酒了”
孙良才嗯了声,脱去外袍,弯腰洗了一回,又把用凉水泡透的湿手巾盖在脸上,用力吐了口气。
“忙完了,把那几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