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跑步而气息微喘,面红绯艳。
她跳到他面前,眼睛灿亮“老师”
张容温声“殿下不可疾跑,会乱了礼数。”
他眼睛已经看到她的发簪因为跑步,而歪斜了。但是身为老师,又有男女之别,他目光平平移开。
李令歌笑吟吟“我是给老师送礼的。我弟弟那么欺负你,辛苦你了。”
张容诧异看她一眼。
她的宫女递来木匣。
张容不接。
张容张口,眼见又要说那些大道理。
李令歌打断“只是一只狼毫,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不算私相授受,老师尽可放心。”
众目睽睽,张容只好收了。
他谢过帝姬,打算行礼告退,帝姬忽然向前一步。
张容向后退一步。
李令歌望在眼中,心中只笑他
古板。
她仰着脸望他“老师,你是不是会武功啊不然那只青蛙,怎么会原路飞回去,怎么会趴在弟弟脸上不动呢”
她再向前一步。
张容再后退一步。
李令歌调皮说悄悄话“你告诉我呗。”
语调俏皮,声音婉婉,年少的帝姬缠着一人,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张容只好应了说是。
李令歌的眼睛便亮了。
她再往前。
张容再后退。
李令歌乐不可支“老师你总躲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教我学武啊”
张容“殿下难道没有学骑射吗”
李令歌鼓腮“学了但是,哼,我才骑着马跑两圈,他们就夸我很厉害了,不用学了。他们全去围着我弟弟打转了我想学得再厉害点,他们又说太危险了,怕我受伤。宫里最厉害的卫士们都去教我弟弟骑射,不理我
“你既然是老师,自然可以多教我一些啊。”
她和他眨眼,说悄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不让弟弟把你赶走的。老师,我很喜欢你。”
张容心口微顿。
他知道她的话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张容道“殿下注意言辞。”
李令歌鼓腮就说他老气横秋。
而张容想的则是如此上进的学生,他爹却想废了帝姬的课业
张容决定为帝姬争取一下。
张容在朝廷中威望远不如他爹,他能用的法子,正是借李明书的顽劣,来借力打力。
他只消将李明书在学业上的混账事挑两件讲一讲,那些大臣们便失言,便开始头痛。而李令歌的陪伴,确实能让李明书安静几分,而且李明书很听他姐姐话
大臣们便觉得,让帝姬和少帝一起读书,这个决策不算错。
然而张青越坚持不肯。
张容和他作对,他越发觉得那个噩梦的可怕。
张青越便用各方势力来压张容。
张容虽年少,性子却坚,仍坚持帝姬读书,不算坏事。
朝廷上的那些风波,隐隐传入宫中读书的姐弟二人耳中。李明书羡慕姐姐可以不用读书了,李令歌却生出一种后怕。
连母后都问她,喜欢哪家男儿郎,可以挑选驸马了。
李令歌些许茫然,心想难道自己到了嫁人的年龄,自己应该去嫁人,而不是和弟弟一起读书
她怕朝上那些大臣他们往往一句话,就决定他人的命运。自己姐弟年纪都这么小,根本招架不住。
母后是他们的傀儡,自己和弟弟也是他们的傀儡,自己一家人都得听那些大臣的话。
她根本对抗不了。
那么也许,嫁人才是最好的。
李令歌便找了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开始研究自己即将会有的婚姻生活
李令歌第一次没有交出张容布置的功课。
丹凤台旁清水碧波,远处山如墨滴。
年少的公主立在静坐的张容身畔,吞吞吐吐“我作业忘记带了。”
趴在桌上的李明书眼睛亮起姐姐也有这时候
等着太傅打姐姐手心
张容低着头看书“让宫女去殿下寝宫取便是。”
李令歌不会撒谎,连忙“不不不,她们不知道我将作业放到了哪里,我说不清楚。”
张容放下书,抬头“那殿下亲自去取。”
李令歌抿唇。
她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写。”
张容“为什么”
李令歌“不为什么
,忘了写。”
实则是话本太好看,她沉浸于才子佳人的故事中,从天亮看到天黑,不肯让宫女熄灯,熬夜也要翻完书。
夜深时,她本来想到功课还没做,但是李令歌转念一想,反正她很快就嫁人了、不用读书了,做那个功课做什么。
李令歌便心安理得地继续看话本了。
只有今天面对张容,她才生出羞愧。
张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