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你做老师我做学生,你不缺才学我不缺野望,为什么不可以”
李令歌想。
一定可以的。
在心里埋藏近二十年的渴望,对博容又恨又爱的心,不知拿博容怎么办又绝不会放过他的心一定可以的。
六月廿日,天大晴。
东京主城门开,迎李令歌入朝,百姓夹道相迎,窃窃讨论,但在帝姬入城后,他们被赶回各自房舍,三日禁止外出。
天大晴,却风雨欲来。
官家为帝姬在宫中办了宴,请了各家女眷作陪。官家要与帝姬叙旧,帝姬要辞谢当皇帝那样荒唐的圣旨。
登上丹墀长阶后,满殿肃然,惨白瘦削的李明书从病榻上站起,扶着李令歌的手,满眼含泪“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掐李令歌手掐得用力。
李令歌同样落泪“为什么要发让我做皇帝那样的诏令呢我与你决裂,并不是想当皇帝,而是你被佞臣所误,误会了我”
满殿女眷默然,瑟瑟不敢应。
没有一个大臣位列其中。
跟在李令歌身后的沈青梧,回头,看到丹墀长阶后,皇宫大门悠缓合上。
一口足以吞人的野兽,将嘴合住,开始亮出爪牙
沈青梧垂下眼。
张家古宅中,张行简与一家族长辈对坐,下棋。
那长辈忧心“文璧也进宫了我们投鼠忌器啊。”
张行简落下一白子。
他看着棋盘上已有的黑子,微笑“不。博容要威胁的人,不是我们,不是大臣。因为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相信臣子们会配合他,女眷入宫,他要防的,是沈家军中有人信念不定。
“如今宫中留的兵马,必须要保证为他效力,不得被策反。这些进入宫的女眷,很大一部分是那些人的亲人,我们的亲人,才是用来凑数的。”
老者茫然。
老者叹息“何至于此”
张家曾经最优秀的郎君,张家如今最优秀的郎君,正如这盘棋,杀得你死我活。
老者问“东京都被沈家军把持,禁军都被分散,即使你有联络,可我们的赢面在哪里”
张行简微笑“赢面在,他的处境,此时与我是一样的。
“他被困在宫中,因为他要面对他最感兴趣的敌人。我被困在张家,我要面对宫外的战斗。一道宫门,隔开两场战斗,要两场同时赢”
张行简垂下眼“我才算赢。”
老者问“帝姬带的人,太少了吧”
张行简轻声“可那是她们必须要亲自面对的战争啊。”
他当然知道长林看不住沈青梧。
他要的本来就是拖延,让沈青梧跟随在李令歌身边时,身体依然调养得当,不因旧伤而有失于战场。
他当然知道,沈青梧一定会跟着李令歌进宫。
因为那是博容。
那是李令歌和沈青梧都想越过去的一座山。
森林中新长成的狮子,要杀了旧狮,才算数的。
那是狐狸无法代狮子走完的路。
李明书根本撑不了多久。
场面话说完,他便被扶去自己的寝宫。到了寝宫,他趴在床榻上,看着李令歌和沈青梧进殿。
他知道后面有埋伏,但他不提醒他们,他只害怕大叫“姐姐,快救我,他们要杀我”
李令歌静静地看着弟弟。
身后一道箭隔着门,稳稳射入。在她身后,沈青梧凌身跃起,一脚踹中烛台,挡了那箭。沈青梧落地之时,夺了身边一人的剑。
长林先拔刀。
己方人齐齐出刀,宫中侍卫后退警然。
帷帐飞扬,李明书喘着气抱着帐子往后躲,不停呼唤“护驾护驾护驾姐姐救命”
可刀刃所对的人,分明是李令歌。
一只响箭被沈青梧顺着破开的窗,抛出大殿,掷入半空。
响箭在青天下炸开,发出一道夺目的光。
片刻后,宫外一只响箭升空。
战斗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