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说完,向沈青梧展示空了的茶碗。
他说“没有了”
老伯在后“就是一碗茶水”
沈青梧“闭嘴。”
张行简“这句话还是对我说的。”
老伯“”
沈青梧“当真如此”
张行简“没办法啊,水喝完了,一娘子自力更生吧老伯,她这话依然对我说。”
张行简一边和沈青梧对话,一边还帮沈青梧翻译,那老伯看得目不暇接。
沈青梧道“转过头去。”
张行简轻声“老伯,这话是对你说的了。照她说的做吧,她可凶了。”
那句“可凶了”噙在舌尖,语调轻柔悠缓,带几分嗔恼几分蛊惑。
这种细微末节,让沈青梧睫毛颤了颤。
她不用回头,便凭着气流变化,感觉到身后的唯一看客乖乖地背过身,不再看他们的热闹。
沈青梧颠了颠手中蓑笠,最后和张行简确认一次“真的不帮我叫茶水”
张行简笑而不语。
下一瞬,背着身的老伯,听到了那娘子一声很淡的声音“那好。”
一片沉默。
老伯伸长耳朵,听不到动静。
他太好奇了,慢慢地试图转身看,一把小刀从他耳侧飞过来,钉在茶棚柱子上。
那娘子是练家子
老伯这下是真的不敢回头,不敢动作,不敢看热闹了。
老伯不知,身后的沈青梧将蓑笠侧立起来,颠在手中,俯下了身。
张行简瞳眸微动。
他实在聪明,即使事先不知,此时也从她身上看出了端倪。他手肘撑在桌上,起身便要走,沈青梧一手扣住他肩,将他按回去。
她低头向他亲来。
蓑笠竖立握在手中,她用来挡住身后有可能的窥视。
尘埃在空中漫飞,时间变得缓慢又刺激。
张行简周身汗毛倒数,眼瞳睁大。他撑在桌上的手肘发抖,厉目看她她怎么敢
光天化日
可光天化日之下,沈青梧就是这么大胆。
他不想惊动唯一的看客,便不能发出声音;他想和沈青梧对着干,那亲吻便要格外漫长;亲吻一旦漫长,他就容易生情,身体容易产生反应。
张行简搭在桌上的曲着的手指动了动。
他鬓角起了汗。
柔软的唇舌一遍遍抵压磨弄,迫他屈服。
他到底没有脸皮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松了口,换她霸道侵入。舌尖抵卷,卷足他口腔中的湿润,用来缓解口渴。
可世上哪有这种不讲理的方法
她的方法根本是错的
老伯咳嗽一声。
他颤巍巍问“我能回头了吗”
沈青梧淡声“嗯。”
老伯回头,见那一人一同坐了下去。也许天太热了,那位俊逸的郎君脖颈被晒得十分红,那位娘子脸也有些红
郎君眉目漂亮,神色疏淡;娘子眉角眼梢,都荡着愉悦。
老伯好心“天太热了,你们可别中暑了,老夫免费送你们一碗茶吧。”
张行简蓦地起身。
他背对着老伯,温声“不必,我们走了。”
桌上留下两文钱,张行简去茶棚外牵马。偶尔一瞥,能看到他唇瓣嫣红,像抹了胭脂一般。
沈青梧自得地笑了笑,慢悠悠起身,去跟着牵马了。
到夜间,一人终于找到了驿站,寻问之下,得知有空房。
沈青梧此时已经发觉张行简似乎和她对着干。
她只是不是很确定。
于是她抱臂站在柜台前,最后确认一下。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和小一沟通“两间客房,多谢。”
沈青梧睫毛刷地掀开,望他一眼。
小一“啊,客房有些紧张”
张行简“在下睡下等房舍也无妨。”
小一望了两人一眼,似猜测两人关系。
张行简“兄妹。”
沈青梧冷笑一声。
小一“”
行吧。
客人想怎样就怎样吧即使这两人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兄妹嘛。
半夜,张行简忽然清醒。
他蓦地抬手,看也不看,藏于枕下的匕首挥出。寒光凛冽,却中途被一双手握住。
一个人坐在他腰上,俯身握住了他的匕首。
张行简面无表情。
沈青梧“你以为封了门窗,我就进不来吗”
张行简“沈一娘子深夜造访,不合适吧”
沈青梧“你也可以报复回来造访我。”
张行简“”
沈青梧在黑暗中与他别着劲。
她慢慢想,小兵说她技术不好,才哄不好张行简。
要不要试试
张行简温润提醒“将军,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