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猜,张行简是嫉妒博容。
不然为什么他总是会在无意中提起博容呢不然为什么很多时候她明明没想起博容,他也要刻意提。
博容那般优秀的兄长,得人嫉妒,也很正常。
沈青梧突然有些兴奋,突然有些理解了张行简他也有怎么也比不上的兄长,正如自己一直输给沈青叶一样。
沈青梧忍不住勾唇。
原来这世上不只沈青梧得人讨厌,高贵的月亮也会卑微。大家都平等地“不如人”啊。
张行简见她竟然在笑她唇角勾的弧度很小,然而碍于沈将军本来表情就少,这么点儿笑意,已经是她身上很丰富的表情了。
张行简也有些被她气笑。
张行简摸桌上茶杯,喝口凉茶冷静情绪。待他酌一口,沈青梧想起他了,来回答他的问题“我不倾慕博容。”
张行简撩目,透过茶盏中浑浊的水看她“你怎知你不倾慕”
沈青梧“我不想睡他。”
张行简那口茶噎在喉咙中,不上不下。他用一言难尽的古怪眼神看她,而笨拙的沈青梧这次竟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补充
“我和你,跟他不一样。”
她直觉不一样,但她想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张行简慢悠悠笑“在下是处处不如人,连点倾慕都不能从沈将军这里得到呗。”
沈青梧沉默。
张行简见她总是这副糊涂的样子,真是忍得辛苦。
他“砰”一下放下茶盏,在沈青梧目光冰冷地掠来时,他深吸一口气。
罢了,沈青梧迟钝,他不是不知道。他指点她一二也无妨。
张行简便压着心头不悦,温声点拨她“沈将军,也许你喜欢一个人,但你自己不知道。你弄不懂人心复杂,错误地将所有感情归于最简单的原因。比如情与欲其实很难分开,若是强行分开,必然有特殊的原因。是否是你本身有什么感情,但你不知道,或者不敢承认呢”
沈青梧沉默。
张行简等了她许久。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依然说得过于委婉,沈青梧依然听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张行简自我怀疑“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沈青梧站在门口,抬头向他望来。日光踩在她脚下,她连影子都笔直挺拔。
沈青梧若有所思“你是说,我也许喜欢博容,但我将博容想得太好,一直压抑自己不敢去想,所以我不知道我喜欢博容”
张行简“”
他轻声“我是那个意思吗”
沈青梧觉得他就是那个意思。
沈青梧很认真地思考“我确实一直将博容当做老师,他教我我应学的一切,对我一直很耐心。我以前总觉得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想来,很可能是我没有认真去想。”
张行简提醒“老师师徒相恋,会被世人耻笑。”
沈青梧不以为然“我不在乎。”
她停顿一下。
她不知道博容在乎不在乎。
何况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行简无言。
沈青梧竟然还扭头说“你好像很懂这些。你再多说几句,我也许就明白了。”
张行简心想我再多说两句,你就要和博容双宿双飞了。
张行简手撑着额头,开始装病弱“头有些晕,看不清字了,在下要歇一歇。”
沈青梧太清楚他装模作样的毛病了。
她道“为什么不想说了如果我当真发现我对博容有情,自然就不会缠着你,不会囚禁你,不会逼迫你了。你不就可以得到自由了这样对你我都好的事,你干嘛停下来”
张行简手托着腮,一只乌黑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他微笑“思考了这么多,很累吧”
沈青梧不吭气。
张行简“你快不要思考了,徒惹人发笑。”
沈青梧怒“张月鹿”
她气势汹汹冲过来,就要揍他。隔着桌子,她低头看他托腮仰脸,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光华流动,璀璨耀目。
她挥动的拳头不知往哪里落这张脸打到哪里,毁的不都是她的眼福吗
沈青梧放下拳头“你再嘲笑我,我下次一定揍你。”
张行简微笑“下次不敢了。”
可她怎么觉得他分明是下次还敢
沈青梧不想与他斗嘴,她笨嘴笨舌,本来就说不过能说会道的张月鹿。沈青梧手撑着桌子,逼迫张行简“你快些出主意,我怎么才能拿下博老,帮到博容。你觉得我直接杀过去,可以不”
张行简叹口气,收敛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地劝她“你先前还被他们的毒搞得狼狈,怎么又要去那些山贼占山为王,对地势又远比你了解。你单枪匹马,能赢吗”
沈青梧“别说废话。”
张行简见她坚持要那样做,便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固执的人,旁人越劝,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