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阿无要去刺杀谁了,在连夜做准备。”
沈青梧抬眸,看他一眼。
她警惕道“我已经告了假,我有圣旨在身。现在没什么紧要战事,我可以离开军营。”
博容微笑“没说不让你走。”
他见沈青梧仍用警觉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禁摸摸鼻子。沈青梧不喜欢动脑,但她的直觉比所有的聪慧才智更有用。她仅凭着本能,就能猜到自己有目的。
博容心中叹气。
他不得不如此。
他撩袍坐下,温温和和道“阿无对最近东京传来的张家事情,怎么看”
沈青梧“和我有什么关系”
博容喃喃自语“听说沈家与张家退亲了那位沈家娘子,好像与你关系还不错”
沈青梧眼睛里写几个字与你何干。
博容喃声“阿无有想好去哪里玩耍吗我昔日也曾去过不少地方,阿无需要我提提建议吗”
沈青梧不吭气。
博容叹服,纵有百转千回的玲珑肠,面对沈青梧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也得直说。他咳嗽一声,侧过脸,睫毛动了动。
博容说“你若是不是特别忙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托你,去照顾一下张月鹿”
沈青梧眸子微缩。
她诧异地看着博容,有一瞬怀疑博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沈青梧为这种猜测而心虚,怕博容斥责自己的土匪行径,但博容侧坐着,并没有面对她,也没有训斥她胡来的意思。
博容没听到回答,他转过脸来看她。
沈青梧无辜地眨眼睛“谁”
博容“”
他有些被装傻的沈青梧笑到,却得一本正经地配合她的无辜“东京张家三郎,张行简,也叫张月鹿。你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你不记得了”
沈青梧“可能因为这个人太灰扑扑,在人群中不起眼,我就忘了吧。”
博容“”
他纵是心事重重,此时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他听沈青梧正儿八经地问自己“你说照顾他,什么意思你和他什么关系”
博容沉思。
他没想好,半晌只说“张月鹿若是愿意告诉你的话,你听他说便是。东京张家出事,我担心那些政敌会不放过张月鹿。我想要一个武功高手能保护他的安危若是阿无不是很忙,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
沈青梧问“照顾他,是什么意思”
她的问题已经重复两遍了,博容听出她的重点了。
但是博容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思。
她眨眨眼,他学着她眨眨眼。
沈
青梧抿唇,她诚实问“我是说,保证他不缺胳膊断腿,算不算照顾”
博容“”
沈青梧“他还有一口气在,还活着,算不算我照顾得好”
博容大受震惊。
他涩声“阿无你”
他还以为沈青梧和张行简关系不错,以为沈青梧会挂心张行简,以为自己需要给沈青梧的离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博容不禁开始迷惘,张行简怎么得罪沈青梧了
沈青梧最后问“你是把他送给我,允许我随意玩耍,只要不弄死他,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吗”
博容厉声“沈青梧”
沈青梧立刻道“那我不接你的委托,我不护送不保护了。我的假期很重要,我很忙,没空接你的委托。你是博容也不行。”
帐中一阵漫长的沉默。
良久,沈青梧调好了她的新弓,满意地走向她那扔在桌上的包袱时,她终于听到了博容艰涩而无奈的温润声音
“嗯,你只要保证他活着就行。”
他心中忐忑,希望张行简能应付得了这样的沈青梧。
他需要确保一个自己信赖的人可以保护张行简,但是他不能确保沈青梧这样性格奇怪的人,会和张行简平和相处。
他尽力了。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九月底,张行简被官兵们推搡,踏上流放岭南的路程。
手脚皆被铁链拷住,身上受了不少伤,眼睛也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
这都是孔业在天牢中赠予他的礼物,可见这么多年,孔业多希望他死。若不是他给出张容的消息,可能真的会死在牢中
张行简出神着,被人从后重重推一把。他趔趄几步,被脚边不知道是石子还是树坑绊倒,身后官兵只嘲笑
“还当自己是东京的月亮呢落到弟兄们手里,你再回不去了。”
张行简回头看他们,看身后的嘲笑。
众人见他身子清矍,面容白而清,长发乌乱贴面,唇瓣干裂,一双眼睛因无法聚焦,而雾濛濛一片。明明已经落到这般境界,可他气质的高邈与容貌的清逸,反而带给他一种零落美。
岂不让世间男儿郎暗恨
于是张行简刚站起来便被推倒,听人骂“瞎子瞪着我做什么你能看见吗”
其实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