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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小公主出生于冬至,满月之日恰逢陵城第一场大雪。
满月礼结束后,谢砚礼及太太秦梵没着急离开陵城。
午后,景园冬宜密雪,恍若碎玉,宜煮茶听琴。
外面白雪铺满,而玻璃花房内温暖如春。
容怀宴难得有兴致,亲自为谢砚礼煮茶。
实则是两人皆被太太赶出来带孩子玩。
隔着玻璃墙壁,入目是外面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打雪仗的两个小男孩。
大雪纷飞,也不怕冷。
谢砚礼视线不经意落在旁边那巨大金丝笼。
容怀宴漫不经心道“我太太送的生日礼物。”
“人不大,占有欲倒是强。”
看似感叹,实则炫耀。
谢砚礼凉凉睨他“幼稚。”
“嫉妒。”
“对,我嫉妒你当金丝雀,没有尊严。”
“在太太面前要什么尊严你在你太太面前有尊严”
“当然。”
“那你还被赶出来看孩子”
谢砚礼“”
容怀宴大获全胜,恍若白玉雕琢的长指缓缓将冒着热气的粉彩瓷茶杯推到他面前,“喝茶。”
茶雾模糊了谢砚礼的面容,唯独腕骨上那串淡青色佛珠清晰可见。
容怀宴目光掠过,忽而若有所思道
“我记得你与懿慈大师乃忘年交,应该了解颇多。”
谢砚礼“嗯”
容怀宴将那日与懿慈大师见面时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他。
谢砚礼修长指尖慢慢拨弄着佛珠,片刻,他偏冷音质在温暖如春的花房内响起,犹浸几分笑意,“容老大。”
容怀宴握着茶杯的指尖顿住。
谢砚礼这狗可从来没有真情实感的喊过他老大,毕竟当年他以早出生半个月登上寝室老大的位置,谢砚礼屈居第二不爽了很多年。
现在突然这么正儿八经地喊他,容怀宴那双清透如寒泉的眼瞳微微眯起,“说。”
谢砚礼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眼睫抬起,隔着玻璃墙,看向不远处正在玩闹的两小只。
他们俩已经开始在雪地里打滚。
穿得皆是毛茸茸,像是雪地里生长的小动物。
“前二十年是朝朝暮暮。”
“二十年后是”
谢砚礼倒了点茶水出来,指腹沾水,缠绕着佛珠的长指慢条斯理地在黑色木纹桌面写下四个字
昭昭暮暮。
昭。
谢寻昭的昭。
谢砚礼清晰看到容怀宴淡若青山的眉眼沉敛下来,神色愉快“看来你们家小公主,注定是我们家的。”
“懿慈大师算的不错。”
容怀宴眸色略定,脑海一帧帧闪过懿慈大师所言,包括当年他们一同前往慈悲寺、懿慈大师赠卦的画面,都清晰还原。
原来如此。
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难怪大师要说两次朝朝暮暮。
第一次是容朝朝的朝,第二次是谢寻昭的昭。
容怀宴回过神来,原本还觉得谢寻昭小朋友长得挺可爱。
现在往玻璃墙外看去,便开始挑刺儿“你怎么养儿子的,太弱了。”
“比容朝朝还大几个月,居然被他压在身下,一看就没办法保护我们家小公主,不行。”
话音刚落。
玻璃墙外。
容朝朝被小骄阳反压。
容怀宴话语戛然而止。
容朝朝这个不争气的小东西。
“养得这不是挺行。”谢砚礼慢悠悠地开口。
亲手给他倒了杯茶,“亲家,请坐。”
他是懂怎么惹容怀宴心塞的。
谢砚礼气定神闲“咱们来谈谈聘礼和嫁妆”
半晌,容怀宴才从唇间溢出短暂的两个字“免、谈。”
没多久,两个小家伙被佣人带到了花房内休息。
谢砚礼朝着小骄阳招招手,“过来,爸爸教你弹个曲儿。”
不远处摆放着一架古琴。
小骄阳脸颊上还有雪花融化的水迹。
他自己用手帕擦了擦脸和手,而后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家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亲爹。
谢砚礼把儿子捞到膝盖上坐好。
拿着他的小手拨琴弄弦。
一首不怎么成调的古琴曲传遍玻璃花房。
蹭到容怀宴旁边喝热水的容朝朝,敏锐察觉到爸爸心情不好,想了几秒,小声在他耳边道“爸爸,忍忍。”
“就算客人弹得再难听,我们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待客之道。”
容怀宴指骨屈起,敲了敲他的小脑瓜,话锋一转“回头给你报个拳击课。”
“为什么”
“为了以后保护你妹妹。”
“学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