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跌在了雪地里。
嘶
阿绛爬了起来,正欲上前再行观望,却被树精爷爷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救不了她的。”树精爷爷肃声道。
阿绛不解,问道“为何”
“此乃天数。”树精爷爷双手交叠,将阿绛的手握在其中,“今夜那几人阳寿必尽,你我管不得。”
“那几人”阿绛惊诧无比,“也包括怀慈”
树精爷爷没有回答,似是默认。
阿绛抽出手来,急道“如何救不得我瞧他们都好好的,怎会阳寿必尽”
树精爷爷提醒道“你没有嗅到血腥味么”
阿绛自然嗅到了,反问道“那又如何”
“凝华山中,有一处大妖囚牢。囚牢深处,关着一只万年大妖,化蛇。”树精爷爷提到那个妖物的名字,兀自心有余悸,“此妖现世,必有水祸,今年雪灾连年,正是与它有关。”
“它好好的怎会跑出来”阿绛也听过“化蛇”之名,可这种上古妖兽也只是听闻罢了,突然现世,确实是她这种百年小妖无法对抗的。
树精爷爷也不明白,这万年大妖怎会突然冲破封印。可事实已然如此,他左右不得,只能井水不犯河水,旁观便好。
“那几人身上都有它种下的妖气,它会一个一个地吞噬他们的灵魂,谁都逃不了。”树精爷爷无奈道。
“是不是除了妖气,他们就没事了”阿绛急声反问。
树精爷爷苦声道“它的妖气岂是想除就除的”话音刚落,便见阿绛转身欲走。树精爷爷连忙甩起树枝,缚住了阿绛的脚踝,厉声道“你不过百年道行,你管不了这事的”
“若没有化蛇,他们的阳寿一定不会止于这两日,如今化蛇未至,他们明明还有一线生机,我怎能袖手旁观”阿绛同样厉声反问,“爷爷总要我日行一善,这明摆着的善事为何要我视而不见呢”
树精爷爷一时语塞。
“我虽然只是只百年小妖,可也知滥杀无辜是错。我救他们,等于帮化蛇消解业障,为何不能做”阿绛再次反问。
树精爷爷忧心忡忡道“可你会惹祸上身。”
“至少我不会愧悔一辈子”阿绛答得斩钉截铁。大是大非面前,阿绛从来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佛陀也曾割肉喂鹰,也曾舍身饲虎,难道因为怕疼怕死,他们就放弃善行了”
“你这丫头”
“爷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无辜的死在化蛇口中。”哪怕里面确有一分私心是因为怀慈,可对阿绛而言,她从来都不是袖手旁观之人。
树精爷爷说不过阿绛,只得牵起她的手,将原先写过的符咒抹去,重新给她画上了一个新的。
“也许我万年不能褪尽妖身,正是因为少了这桩功德。”树精爷爷并起二指,在符咒上一点,霎时青色灵光逼现,那符咒竟似烙入掌心般灼得阿绛忍不住缩了缩手。
“此桃符有驱邪之效,但凡你嗅到有妖气之人,你都给他天灵上印上一下,便可尽去他身上的化蛇之气。”树精爷爷认真叮嘱。
阿绛大喜道“谢谢爷爷”
“去吧,爷爷在外面守着,化蛇嗅到爷爷的妖气,定会掂量一番。”毕竟他也是万年之妖,化蛇才出囚牢,灵气不济,不会贸然与他死战。
“嗯”阿绛得了桃符,便化出了人形,往慈悲刹中跑去。
树精爷爷望着大雪深处的那一抹绯色背影,欣慰地叹了又笑。虽说阿绛只是只百年梨花妖,却是整个树精一族里最有机缘成仙的一个。
这边怀慈背着受伤的农妇跑入禅房,把农妇放下之后,便准备打盆热水来,想给她擦去血污,再上药包扎。
“几位施主先去客房歇息,我会帮这位施主把伤口处理好。”她匆匆对同行人说完,刚一回头,脑门上便捱了一巴掌,只觉头晕目眩,视线里霎时晃出了好几个阿绛的绯色身影。
“你你做什么”
“救人啊”
阿绛扶住了怀慈欲倒的身子,微微用力,怀慈便被她抱了个满怀。
这一霎那,阿绛忐忑的心终于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