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勇一看大儿子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操这么多心。”
唐泽嘿了一声,对他爸语气中对他的轻视表示不满。
陈孟立刻安慰大儿子“小泽,你自己别乱想了。之前给我们厂里下订单的那个客户,你爸以前做生意的一个合伙人正好和他认识,下午时你爸刚给他打了电话问,那个大客户也就是手里的钱一时有些不凑手,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厂里剩余的货款就能结下来了。”
“还有你爸之前的合伙人还顺带跟他说了,那个大客户被省会的工厂撬走后,感觉那边的价格低是低了些,但其他方面,确实也有不好的地方。所以考虑之下,还是准备在咱们厂继续下订单。”
所以,他们厂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破产。
唐泽听得一脸懵。
做生意
合伙人
他爸什么时候做生意了
他怎么不知道
陈孟
见状解释“挺早之前了。我那时候也帮他们做账。”
不然以她和丈夫的身份,两个没人帮没人扶的孤儿,哪里能到县城的厂子里上班,端上那时候人们眼中的铁饭碗。
“后来我和你爸不是结婚了吗,又有了你,现在还有楸楸,当时就想着不管什么钱不钱的,一家人安安稳稳的最重要。”
前些年的时候,有些做生意的人被以投机倒把罪给关了进去。这些人里,有些确实不算冤枉,但也有些人,属于模糊地带。
就是搁以前,大概会进去,搁现在,大概率不会。
当时选择浅尝辄止,及时收手,是为了家庭,为了稳定。
现在
经过今天这一遭,看着走廊里那站成一排哭泣的孩子,陈孟知道,不仅是她,丈夫心里大概也已经有了其他想法。
但终归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外界会不会再产生新的变化。而且,还得再攒攒钱啊,启动资金当然还是能多些就多些比较好。
他们不贪心,不需要大富大贵,也没想过赶着喝那下海经商的头一碗汤。
只要能维护好自己的小家庭,就够了。
在这一晚,唐泽第一次了解到了爸妈他们以前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心里确实放心了不少。
最起码,就算厂里真的裁员,以爸妈他们的成算,楸楸的奶粉钱应该还是有着落的。
说到奶粉钱,唐泽忍不住想,以前爸一口气拿出不少钱给楸楸买了这么多的奶粉回来,他还以为爸是借着职务之便,公车私用了,才慢慢攒下的这些钱。
没想到,原来钱是这么来的。
暂时对自家未来的经济处境放下心来,唐泽又主动提出了,让楸楸今晚和他睡。
理由是今天楸楸到底还是被吓着了,这两个月来都是他在带楸楸,楸楸和他比较熟一些。万一楸楸晚上的时候夜哭,看到他应该也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唐志勇对于大儿子的发言不算很认同。
不过真正等到晚上临睡前,他还是顺着大儿子的意思,把楸楸的婴儿床推进了主卧旁的小卧室里。
唐泽晚上睡觉比较轻,所以他是可以带着楸楸一起睡的。
半夜时,不出所料。
八九点钟时看着睡得还安稳的小家伙,睡着睡着就忽然抱着自己的小老虎哭了起来。
在楸楸刚哭第一声的时候,唐泽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将哭着的小朋友抱进怀里,唐泽半坐起身,被子一拉,便把自己和楸楸,以及被楸楸抱着的小布老虎全都盖住,然后熟门熟路的哄了起来“楸楸不怕,哥哥抱着你和小老虎睡。”
“哥哥拍拍好不好”
“嗯。”被哥哥抱着的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嗯了一声。
就着把孩子完全抱住的姿势,唐泽顺势再次躺下。
先在床头抽了张纸巾给他弟擦了擦眼泪,便伸手
在小家伙背后慢慢拍了起来。
有时是拍拍他弟,有时也会拍拍他弟怀里的小老虎。
就这样哄了二十多分钟,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时间进入到九月里,唐泽正式开学了。
农机厂里的货款,也结了下来。
工人们拿到了自己的工资,那个老父亲生病的工人,父亲的医药费也得到了报销。
整件事情里,唯一受到重大伤害的,可能就是已经被厂里停职处分了的钱科长。
还有当天被无声无息带走了这么多孩子,却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有反应的厂育幼室。
工人们事后对这件事也非常不满,幸亏是他们家长自己带走的孩子,不然万一是人贩子把孩子带走了,半个小时,开摩托车都够出县城了
在工人们的不满中,育幼室暂时关门整顿。
那些之前把孩子放育幼室的厂职工,家里有老人能稍微帮着带一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