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先祖创立大周之际,北狄就屡屡犯大周,征战多年,终于在二十年前将北狄一族赶至北境。
可惜好景不长,百姓刚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八王之乱又起,北狄借此机会直逼北境,幸而武安王驻守北境屡次击退北狄,这才挡住了北狄踏入大周国境的铁骑。
相比于陛下的激动,皇后则淡定许多,“北狄主动议和,可是有什么条件”
陛下边笑边往下看,只是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淡。
“北狄说,愿意与大周议和,也愿意将占领的潼关归还我大周,从此退出潼关以北,并赔偿白银百万,献上牛羊千匹。”看到最后的条件,陛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以此换取呼延颉的性命。”
“陛下如何看待此事”
明帝摩挲着议和的奏章,“北狄与我大周征战多年,百姓受苦了。”
皇后似乎早有预料,叹息道“呼延颉乃是呼延一族最得人心者,有勇有谋,乃天生的将帅之才,与北狄征战这些年,呼延颉领兵杀了大周无数将士与百姓,武安侯父子皆死在他手中,尸首挫骨扬灰,一捧黄沙埋葬他乡,卫琎为此在北境驻守三年,几次死里逃生才生擒呼延颉,陛下若是接受北狄的议和,只怕要寒了无数将士的心。”
“此事,容朕再想想。”
北狄求和之事翌日早朝便炸开了锅。
一派以三皇子为首的文官主张议和,一派以平阳侯为首的武将则主张趁此机会,用呼延颉的头颅祭旗,出兵北狄。
两派争论不休,谁也不让谁,差点在朝堂上直接打起来。
陛下无法,只得退朝,议和之事改日再议。
奈何即便是下了朝,文臣武将各自聚在两侧互骂不休。
“真是可笑,本将军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保家卫国,竟保护了你们这些个酸腐的文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怕死,可也没让你们上战场,你们知不知道北狄杀了我多少将士,多少百姓因为北狄流离失所,这样大好的机会不乘胜追击直捣他北狄的老家,还议和我呸若是真和北狄议和了,我枉死的将士岂不是白白死了”
说话的武将乃是跟随武安侯驻守北境多年的副将褚弋,他是个大老粗,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自小参军,后被武安侯看重,才从一个泥腿子成了如今手握兵权的将军。
他平日最恨这些酸腐的文臣,但也只觉得不过迂腐了些,现如今看来,原是贪生怕死,是非不分之辈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将士们征战沙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百姓安宁现如今北狄既然求和,咱们何不顺势而下,更何况,北狄不仅将咱们丢失的潼关归还我大周,还赔偿白银百万两,牛羊千匹,你知道这些年年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不用流血又能解决战乱,何乐而不为”
褚弋朝他啐了一口,“我呸贪生怕死的东西,我现在就去大理寺,一刀宰了呼延颉”
那文官指着褚弋几番激动,“南相,您看看,这成何体统啊”
身着紫色官服的南相沉默不语。
南相曾是陛下属地属臣,虽已官居一品,为百官之首,却还是不惑之年,养尊处优多年,一直深得重用,今日朝堂争议之事他却并未站队文臣。
“陛下说了,此事改日再议,你们若有时间在此争论,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安抚边关的将士与百姓。”
南相此言一出,文官们皆连连称是。
“对对对,若是真与北狄议和,还得想想如何安抚百姓。”
征战这些年,百姓对北狄早已是群情激奋,三年前武安侯父子战死沙场的死讯传来都城时,都城百姓家家门前挂丧幡,对北狄人个个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若是知晓了议和之事,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南相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有太监从后赶来拦下,“奴才见过南相,皇后有旨,让您前去见驾。”
南相并不意外,“公公请带路。”
“您跟我来。”
褚弋下朝后提刀一路来到大理寺,不顾身侧人的劝阻,刀架在沈鹤颈侧。
“老子此生最恨那些迂腐的文官,你乃大理寺少卿,也要拦我吗”
沈鹤不畏不惧,甚至还伸手拂了拂剑刃上的灰尘,“褚将军误会了,沈某从未说过要拦褚将军的话,只是下官职责所在,在陛下做决定是否议和之前,呼延颉在我大理寺一日,我便要保呼延颉一日,若是呼延颉死在了我大理寺,下官这身官服只怕穿到头了,褚将军何必为难下官。”
“今日我要宰了呼延颉,所有后果我褚弋一力承当,无论是罢了我的官还是砍了我的头,我老褚都认了与你大理寺少卿没有任何关系,滚开”
四周严阵以待的侍卫手持刀剑与他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就在此时
“褚弋,把剑放下”
卫琎沉着脸跨入大理寺的门槛,看着眼前这一桩闹剧,说道“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的军营”
褚弋回头双眼通红看向卫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