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言渡,出声道“我在游戏账号上跟你提过一个人,同学,你有印象吗”
言渡说“有。”
她提过的任何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韩锦书无意识地苦笑了下,怅然道“从十八岁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同学的下落。可惜,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毫无音信。”
言渡听她说着,脸色淡漠,没有出声。
韩锦书等了会儿,见言渡还是没有说话,不禁奇怪地皱了下眉,说“听我在树洞里跟你念叨了这么久,你都不好奇当年我和同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想问问我吗”
言渡侧过头,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他说“你愿意主动告诉我么。”
韩锦书“”
怔忡只在片刻,韩锦书仰头望向头顶湛蓝如洗的天空,尘封多年的回忆霎时间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看着天空,眼神逐渐放空。半晌,她轻轻地对言渡说“同学是我在兰江最好的朋友。她的名字,叫做吴曼佳。”
当年。
作为一个大城市来的富二代,韩锦书转入兰江一中的第一天,便成了整个学校里独一无二的焦点。
最初的时候,韩锦书认为兰江地方小,基础设施落后,走遍整座城,甚至找不到一家星巴克。她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四五个电话打给韩父韩清柏,要离开这里。
韩清柏其实也心疼女儿思念女儿,但为了让心比天高的韩锦书走回正轨,他狠下心,打定了主意,在对韩锦书撂下“高考前一天再接你回银河市”这句话后,他便不再接听韩锦书的电话。
韩锦书见求助无门,便开始在兰江一中肆意搞破坏。
旷课早退,捉弄老师,怎么混账怎么来。校长老师们拿这个任性的千金小姐没办法,又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又是义正言辞地教育,韩锦书左耳进右耳出,浑然不在意。
当年的兰江一中的校风校纪优良,最有问题的问题学生,就是韩锦书。淳朴的同学们见韩锦书这样离经叛道,都不敢跟这个问题美少女走太近。
韩锦书就这样独来独往了好几周,直到高三上期的第二个月,她才交到了自己在兰江的第一个朋友,吴曼佳。
兰江一中的高三年级,每隔一个月就会换一次座位,吴曼佳是韩锦书第二个月的同桌。
这个叫吴曼佳的女孩,成绩虽然只是班上的中下游,但她腼腆文静,笑起来时双颊各有一枚可爱的梨涡,非常的面善。
韩锦书和吴曼佳做同桌的第一天,她就对这个同学印象蛮好。
而两个姑娘正式成为朋友,是源于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韩锦书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数学晚自习,老师为了赶进度评讲完月考试卷,足足拖堂了二十几分钟,班里放学已经是九点多。
吴曼佳骑着车经过后校门外的一条巷道时,遇上了两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社会青年,比划着刀,要搜刮她身上的财物。
危急关头,韩锦书和另一个同校的男同学从旁边经过。
撞见这一幕,年轻气盛的韩锦书根本想都没想,怒冲冲地便将吴曼佳护到了身后。
而边上的同校男生身形瘦弱,就是个读书读入迷了的书呆子,换做平时,遇上这样的恶行,为求自保,他绝对不会管这闲事。但这会儿见一个女孩儿都如此勇敢,他受到鼓舞,也鼓足勇气挺身而出。
那两个社会青年本就做贼心虚,见突然冒出来两个打抱不平的路人,怕真出什么大事,只好收起刀,灰溜溜地走了。
吴曼佳对韩锦书非常的感激。
自那以后,两个女孩儿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在得知韩锦书如今的遭遇后,为了排解她心中的苦闷,热心善良的吴曼佳每到周末就会把韩锦书约出来,带她去吃兰江的各种当地小吃,看各种小城风景。在吴曼佳的陪伴与耐心开导下,韩锦书的心态逐渐平和,慢慢也就接受了兰江,甚至喜欢上了这里。
“如果没有吴曼佳,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韩锦书。她真的帮了我很多。”
小巷尽头处是一个老旧的小广场,广场中央摆了一个充气水池,里面养着好些五颜六色的小鱼。水池旁边有一个售卖鱼饲料的摊位,摆摊的大爷听着收音机里的秦腔老曲,摇头晃脑地哼唱,偶尔有大人带着小孩来买饲料,他便收一张十元纸币,递出去一袋饲料。
韩锦书坐在水池旁边的斑驳长椅上,眼眸晶亮,向身旁的言渡讲述着这段往事。
言渡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聆听者,神色平静而专注地听她讲。
“后来”
说到这里,韩锦书眼神里的光蓦然黯下。她沉默良久,垂下头,说话的声音极低极低,肩膀甚至都在轻微发抖“高三下期的一个晚上,曼佳出事了。”
“她被几个喝醉酒的混混拖进了一中背后的废弃厂房。那些畜生欺负了她,还用烧红了的柴火棍烫伤了她的脸。”
“我在医院见到曼佳的时候,她左边脸颊重度烧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