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扭头看了眼。
是言渡。
黑色西服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一丝不苟的领带也不见踪影,他身上只一件白色衬衣,领扣敞开三颗,不多不少,将将露出小片胸膛皮肤和锁骨。颓唐散漫,眉眼风流。
这一瞧,就像个要吸人精魄的男妖。
衣帽间是隐私空间,灯光设计,昏沉沉一片。
言渡靠着衣柜,站姿散漫,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就那么耷拉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瞧。
听筒里,瞿同事还在滔滔不绝。
韩锦书被言渡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稍微将手机听筒离远几公分,用口型问言渡“你找我有事”
言渡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韩锦书用口型无声怼了言渡一句,无奈,只好将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讲电话。
言渡在原地站了会儿,一扭头,瞧见自家老婆放在地上的空行李箱。静默片刻后,便动手给她收拾起行李。
几分钟后,韩锦书这边忙完,一回头,当场呆掉。
原本空空如也的行李箱里已多出好些物品,空间利用合理的同时,摆放得整齐有序。
没等她发出惊叹,言渡便拨弄着她满柜子的衣服,漫不经心地开口“贴身内衣我都给你装好了。外穿的衣服你自己过来看看,想带哪些。”
韩锦书“。”
韩锦书飞速收敛起震惊的面部表情,惶恐而又强自镇定地回答“谢谢。我自己来收吧。”
言渡闻言,没说什么,只随手又从偌大衣柜第三个隔层里取出个什么,放进她的行李箱。
韩锦书本来还没在意,等定睛一瞧看清那件物品后,双目登时瞪得硕大如牛铃“等等。你刚才把什么放进我箱子了”
言渡漠然回答“秋裤。”
韩锦书“我当然知道那是秋裤我的意思是秋裤从哪儿来的”啊啊啊,她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无机物。
言渡说“是你妈妈买的。妈说天气转凉,所以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条好过冬。”
韩锦书“”
听完言渡的话,她目光再次投往行李箱,凝神一看果然,在粉色秋裤旁边还有一条大几号的灰色秋裤,同样叠得整整齐齐。
真棒,还是情侣款。
韩锦书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朝言渡微笑“这位先生,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你把秋裤装我行李箱里做什么”
言渡“我查过天气预报,兰江明后两天最高气温只有14度,吹北风。而且都是阴雨天。”
闻言,韩锦书无奈地捏了下眉心,道“好吧。那我带两件厚外套就行了,秋裤大可不必。”说话的同时,她弯腰蹲下,抓住那条粉丝秋裤便从行李箱里取出,嗖的扔到一旁。
言渡挑起眉峰“带上。”
韩锦书仰起头“不带。”
言渡沉声“韩锦书,你听话。”
韩锦书“不听。”
看来暴君大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结婚之前便费了大功夫查她底细,连她喜欢吃青梅口味跳跳糖都搞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她生平最讨厌的穿戴物,就是秋裤
想当年,妈妈裴婉词为了逼迫她穿秋裤,拿着鸡毛掸子把她从三楼卧室追到小花园,她被揍成猪头都未曾妥协。现在又怎么可能乖乖为一个言渡让步低头
做梦吧您嘞
两相对峙,四目交接。
衣帽间昏沉暧昧的一团空气里,塑料夫妇剑拔弩张。
因为一条秋裤,无言地对望。他俊颜冷凛,她眉眼盈盈,一个不愿退,一个不肯让,就这么默然僵持了好几分钟。
还好,一阵电话铃声适时打破僵局。
言渡手机响了。沉灼目光从韩锦书脸上极缓慢地撤回,然后扫向手机屏。
看清来电人的姓名,言渡不露声色,转身走出衣帽间。
呼
空气里危险的压迫感消失,韩锦书暗暗鼓腮帮,吐出一口气。悄悄歪了身子,透过衣帽间的门往客厅方向睨。
言渡在阳台那边,背对着衣帽间这天,正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什么。
隔得远,韩锦书听不见那些对话的内容。当然,也并不好奇。
她朝暴君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趁此机会,迅速把粉色秋裤塞进衣柜的最角落处,还顺手找了几件衣服盖在上面,藏好,争取不被暴君再度发现。
藏完没多久,秋裤执念者言先生去而复返。
他抬起眼帘,看见秋裤毁灭者韩小姐正坐在椅子上,叠她的卡其色大风衣。
这件售价五位数的高定风衣,被这臭丫头袖子搭领子,叠得乱糟糟,像团腌好的咸菜。
言渡也不说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观赏大小姐乱叠衣。
等她叠到第四件的时候,他终于出声,淡淡道“衣服不是你这样叠的。”
韩锦书想冲他翻白眼,心道怎么这么麻烦,叠个衣服都要挑她毛病。忍住了,微微一笑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