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依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栋灰白色的三层楼,老旧的楼房背阴处长这狰狞的植物,爬满了整个阴暗面。灰色的墙皮老旧又失真,就像是上了岁月的老照片,沉淀着时间的痕迹。
在那记忆中的三层楼里,沈倾依一直在奔跑着。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躲什么,明明是在逃跑,却执着的打开看到的每一扇能打开的门。
那些门都非常古怪,就像是监狱的那种老旧铁门一样,上面是用拇指粗的钢筋焊接成的通气孔,下面是只有巴掌高的空隙,那是传递餐盘的地方。
沈倾依每打开一扇门,都能看到屋子里昏暗的陈设。
灰白的墙壁都是用海绵包裹着,除了一张铁架床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妈妈”
沈倾依无意识的呼喊着,几乎每一间房里的陈设都一样,空空荡荡,灰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色彩。
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沈倾依不敢回头,只能在狭长的走廊上奔跑着,一次又一次打开那些空空荡荡的房间,就仿佛是鬼打墙一般,跑不到头的走廊,和打开永远都没有人的房间。
可在下一秒,沈倾依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那张铁架床上。
束缚带一层一层勒紧,几乎快要把沈倾依的内脏挤爆。
痛苦又绝望,满眼只有灰白色的天花板,和怎么张口都无法发出的低吟。
也许自己很快就会死去吧,像她母亲那样,就这么死在人群中
沈倾依仰面躺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消失,脑子里的某一根弦,也在缓慢的抽离。她知道,一旦这根弦彻底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就会变成那个女人。
那个跟现在的自己一样,被捆在铁架床上的女人。
就在这时,沈倾依忽然觉得身上一沉,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让沈倾依恢复了一丝神志,她痛苦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了那个自己连续梦到一个星期的女孩子。
不同于以往,以前在睡梦中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趴在沈倾依的胸口熟睡,平稳的呼吸吹着沈倾依的肌肤,安静又唯美。
而这一次,沈倾依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女孩子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黑色的眸子像是会发光一样,黑长浓密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刷子,一眨眼就好像能扇出一阵风一样。
“你很难受吗”
女孩子微微探起身子,沈倾依这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穿衣服。
白皙的皮肤,黑亮的头发,温热的肌肤。
都给沈倾依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女孩似乎也不知道害羞,往前拱了拱,趴在沈倾依的肩膀上看着她,轻声道“你别害怕,你是在做梦呢。”
沈倾依眸子微微颤了颤,原本身上那尖锐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孩身体的温度。
是啊,她是在做梦呢。
沈倾依着迷般的看着面前的人,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她。
“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女孩重新闭上了眼睛,抱着沈倾依轻轻地说“我陪着你呢。”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又明亮,就仿佛是冬日的暖阳,冲破了乌云,带来了光明。
当沈倾依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嗡嗡乱响,就仿佛是十几台音响放着不同的曲目一般,吵得她脑干疼。
沉重的浊气吐出来,稍微让沈倾依感觉好了一点,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自己养的小胖鸡就这么趴在她的胸口上。
可能是小胖最近吃的比较好,体重都飙升了不少,现在压在沈倾依胸口都沉甸甸的。
怎么飞出来了
沈倾依重新躺了回去,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她琢磨着是不是昨天晚上忘记关鸟笼了,也不知道它在自己身上睡了多久。
这鸟连自己睡觉都不放过,当真的很粘她啊。
沈倾依无奈又觉得欣慰,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在梦中,那个一直梦到的女孩跟她说的话,现在想想也颇为神奇,明明是做了噩梦,却没想到竟然很快就被化解了。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沈倾依会被困在那梦魇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身心俱疲,才能从噩梦中醒来。
这次多亏了那个女孩
沈倾依睁开眼睛,想着梦中的人,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见一见她的。
不过还是不要吓到她才好,连续梦到对方一个星期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怪吓人的。
沈倾依躺在床上感觉浑身无力,猜想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这次似乎只是低烧。
山翎没多久就睡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沈倾依把自己放在暖和和的被子里,自己起床出门了。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趴在被褥里继续睡,谁叫她昨天晚上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安抚好沈倾依,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根本没有办法一大早醒来回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