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便重新换上来两个太监,依旧是一模一样的石板脸,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后来谩骂声、抗争的声音,渐渐休止了。
谢菱开着一半支摘窗,慢慢听不见外面的其它动静。
变得很安静。
“谢姑娘。”婢女站在门口,影子拖在门槛上,“天儿冷呢,请关好窗。”
谢菱垂下眼,余光瞄了瞄屋里的暖炉。
她自然知道婢女为什么要她关窗,是为了让平日的药效显现效果。
谢菱想,或许有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声音,是因为他们暖炉中的迷香含量变浓了,让他们长睡不醒。
谢菱垂着眼,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蜷缩着肩膀,按照婢女所说的,将窗扉关紧,然后钻回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躲在角落。
婢女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走了出去,关上门。
谢菱知道,如果她表现得太过淡定,肯定也会招来怀疑,因此她干脆装作已经被吓傻,胆小不敢惹事的模样。
果然婢女并没有怀疑什么。
但谢菱没想到,又过了两日,祥熠院重新迎来了访客。
皇帝之前说,将这些瑞人召进宫中,是为了让他们替皇子祈福。可现在,这层幌子早已没人相信了,皇帝却还能大张旗鼓地延续之前的行径,简直疯得不可理喻。
谢菱本以为,放人进来,祥熠院中的其余人一定会借机逃跑,或者反抗。
可她等了许久,来来往往了好些人,院中还是悄无声息。
谢菱不能理解,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沈瑞宇出现在她房间里。
桌上依旧点着一炉香,兔子畏寒,趴在谢菱的腿上,谢菱用体温暖着它,时不时地摸一摸兔耳。
沈瑞宇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优容,却像是碎冰底下潜藏着的暗涌,竭力掩藏着复杂。
“天日益冷了。”沈瑞宇勉强露出个笑容,寒暄着,“往年你最爱在这样的冷天里吃羊肉锅子,也不知道这宫中的膳房肯不肯做。”
谢菱自然也很想离开祥熠院,可她不敢对沈瑞宇多说什么,没有盲目开口。
只随口应了一声“口中无味,吃什么都一样。”
沈瑞宇眉梢沉了沉,神色更复杂了一分。
“你从前,是最爱那些的。还有珠宝,那个贝壳模样的小荷包,我后来才知道,我把它拿走后,你有多生气”
沈瑞宇扯了扯唇,似是无奈,似是悔恨,又似是怀念,“我后来,到处去找,没有再找到一样的。你现在喜欢什么我送来给你。”
贝壳荷包
谢菱皱了皱眉。
她想不起来了。
若是曾经很喜欢的,她自然会记得,可沈瑞宇所说的,她脑中没有一点印象,哪怕特意去回忆,也只有一片空白。
去回忆一片空白,是很难受的。谢菱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不是玉匣。沈大人,你说的那些,我早已忘了。你今日找我,只为了说这个”
“玉谢姑娘。”
沈瑞宇深深喘一口气,犹豫地顿住。
他似是不知如何开口,面对罪人,他有千百种周旋的方式,但面对眼前的少女,他却连最直白的表达都嫌难堪,最终,还是不加任何修饰,脱口而出。
“谢大人被囚,还有你的三位兄姊,都被禁在谢府,不得外出。”
谢菱一愣。
“什么”
“目前并无大碍。”沈瑞宇忙道,“说是,钦务司那边在查谢大人往年的一桩公务,因此对谢府严加看管。可这个消息,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昨日我递了帖子,想来祥熠院见你,今日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大约,是有人故意想让我将此事告诉你。”
谢菱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二十个人中,一个反抗的都没有。
在这个地方待着,的确是很恐惧。
可当最重要的牵绊被捏在别人手心里,恐惧也就成了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谢菱猜测,沈瑞宇对祥熠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他只是从这样的巧合中推断到她在宫中一定受到了某种威胁。
果然,沈瑞宇说完这句话后,手心攥成拳,放在了桌面上,急迫看向谢菱。
“谢姑娘,让我想想办法,助你离开这里,如何”
“离开”谢菱望向他,“如何离开。哪怕沈大人带我离开了这个院子,我的家人又该如何沈大人聪敏非凡,大约已经想到,谢家是为何遭殃。”
“谢家,还可以再周旋。”沈瑞宇道,“谢姑娘,只要你信我,我定然竭尽全力。”
这不是谢菱信不信他的问题。她只是觉得,沈瑞宇没有必要做这件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