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谢菱都不能忘记,岑冥翳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
高高在上的皇子,和深居简出的不受宠贵女之间,是一场不平等的围猎,有时候,谢菱觉得自己在岑冥翳身上找到了征服的快感,但那也很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一种岑冥翳故意给她的错觉。
谢菱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自诩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又游离于世界之外,足够冷静,对于情情爱爱早已看淡,可是当岑冥翳总是像一只热情又笨拙的大狗一般跟在她身边时,原来她还是有一点微不可见的动摇,可见,岑冥翳的段位非但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浅薄,反而是更加高深。
徐长索不愿意再让口无遮拦的陈庆炎说出更多伤人之语,假借三皇子的口吻,将陈庆炎匆匆赶走。
待陈庆炎的脚步消失在院外,徐长索方才对谢菱开口道“谢姑娘,你若是现在想离开,我可以送你回去。”
“离开”谢菱扬眸问了句,“为什么。”
“你不难受”徐长索恨自己笨口拙舌,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不出能令人宽慰的关怀之语,而只会说这些废话,“那个陈公子,嘴里向来不干净,可见从小没有家教。”
对于徐长索而言,骂人没有家教,已经是很严重的辱骂了。
谢菱故作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不必这么说,我应该感谢陈小公子,不是吗好歹现在,我不用再蒙在鼓里。”
徐长索焦急道“这种事不值得伤心。谢姑娘,你”
“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斩断的。”谢菱把语气压得很苦涩,就跟一个被情爱所困的女子没有两样,但是她的眼神很平静,几乎像是在念既定的台词,“徐大人,你不要再管我了,我要在这里等三皇子过来,这是我的愿望。”
徐长索胸膛震了震。
他想不明白,谢姑娘为什么对三皇子用情这样深,那个人究竟有哪里好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徐长索似乎又能理解这样的谢菱。
专注、执着,掩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坚定不移的心。
赵绵绵就该是这样的。
徐长索捏紧了拳,低头道“好,你要是想等他,就等吧。不过我会在外面等你,不会先离开。”
徐长索话语中带着暗示,暗示谢菱有任何危险都可以叫他。
谢菱点点头,目送着他走远。
徐长索走后,谢菱发了一会儿呆。按道理来说,现在徐长索对她很好,已经是超乎寻常地好。
但是谢菱心中却没有一点波动,甚至都懒得去想徐长索这样做是为什么。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都跟她无关。
门口再一次响起脚步声。
沉稳、步调统一,带着些微的急促。
谢菱听出来是岑冥翳的脚步,徐长索离开时,已经把门闩抽开了,谢菱于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岑冥翳推门进来,裹挟着一道风。
他很快把门关紧。
他走到谢菱面前,发现谢菱翻开了那本画册,而且停在那幅兔子前,就抿抿唇,很克制地笑了笑,温声说“你也养了只兔子。或许你能看出来,你养的那只可爱,还是我画的这只可爱。”
谢菱又扫了一眼画册,说“你这只是普通白兔,我养的那只毛色很特别,相比起来,还是我那只可爱一些。”
她面色如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事实其实也正是如此。
这点小插曲,对她的任务来说不重要。
岑冥翳一向都表现得很顺着她,但是听她这么说,却是第一次不乐意了。
他接过画册,自己仔细端详起来,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对,我这只更可爱。”
争这些有什么意思,谢菱没再说什么。
岑冥翳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要给她,用丝绸包着,看起来还挺厚实。
他翻开包裹,里面是一条熊毛围脖。
熊毛绵密,又弄得很干净,不知道用什么熏过,有淡淡的香味。
这看起来就很贵重,谢菱下意识地推拒。
岑冥翳想让她试戴一下,拎着围脖往她这边靠,含着浅笑说“你总夸那只兔子毛色好看,大约喜欢浅棕色。我也觉得这颜色与你很相称,你试试。”
谢菱原本有点抗拒,但很快刷的一下又冷静下来,心想她为什么要抗拒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路线,她这时候就应该接下礼物,然后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
谢菱想了想,接过那条围脖攥在手里,对岑冥翳道了声谢,接着若有似无地朝他那边靠。
岑冥翳接住她的肩膀,对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谢菱小巧的下巴藏在浅棕色的长毛里,衬得一张精致的脸更加灵精。
岑冥翳又抿住唇,很小心地笑了笑,好像连